现场的情况,的确不太妙。老旧的别墅,本就采光不好又疏于照料,走进去阴惨惨的。更要命的是,空气也不流通,闲置老房的霉变气味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叫人闻之欲呕。
齐耀辉紧锁双眉,自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踏上台阶。
别墅的大厅很是宽敞,两边各自放着一排太师椅。然而,如今这两排象征着地位的太师椅却几乎都倒在了地上。
从门口起,整个大厅内四散倒伏着十几具尸体,他们有的被划开了咽喉,自咽喉出喷射出的鲜血在对面墙壁上画出了一个扇形;有的被砍断了右手,掉落在尸首边的右手上还抓着枪;有的被斩断了双腿,上半身坐在太师椅内惊恐地盯着空荡荡的下半身;有的干脆被开肠破肚,肠子流了一地……
大厅的正前方是一尊几乎头顶天花板的关二爷像,左手轻抚长髯,右手……右手没了。关二爷那握刀的右手被人斩断,木头雕刻的手掌落在脚边。而他那柄天下闻名的青龙偃月刀此时正插在倒伏在他身前的马岩的背上,长刀钉穿了马岩身下的木地板,好似串着一颗糖葫芦一般将马岩的尸身彻底穿在了刀身上。
这位以悍勇能打信奉忠义著称的大佬,最后的下场却是被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贯穿了身体,这不能不说是对他本人极大的嘲讽。恰如施邦诚,爱财如命,所以他人头被供在了财神爷的面前。
齐耀辉上前细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马岩,扭头问年知非。“你做得到吗?”
年知非没有拿手帕捂住口鼻,穿着一身警察制服的他面色沉沉,静默地看着马岩,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他缓慢地点了点头。
“这里所有人,做得到吗?”齐耀辉又问。
年知非又点点头。“但我永远不会这么做。”
这一句话音极轻,好似答齐耀辉又好似只在答自己。
齐耀辉轻拍年知非的肩头,扭头问陪在身边的何队。“有什么发现?”
“凶手很狡猾,虽然鞋底沾了血,但他离开的时候都刻意将这些血脚印给蹭花了,包括尸身身上的那些。会不会有遗漏,或者痕迹鉴定能不能复原,现在还说不准。”何队沉重地叹了口气,又看向年知非。“但我们在现场同样找到了‘VIC’品牌的喉糖纸。”
年知非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齐耀辉也没有扭头去看年知非,只公事公办地道:“也就是说,可以并案了?”
“还是老规矩,我们队里做好取证,跟总队交接?”何队了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