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知、非。”齐耀辉一字一顿地叫他的新名字,“龙星河已经是你的过去,我不可能再用龙星河的罪行来把你送进监狱。但我仍然希望你能说出一切真相,如果……如果你还有良知的话。”

年知非没再问齐耀辉信不信他的良知,他沉默了更长的时间,然后才答:“只有他。”

齐耀辉暗松了口气,又问:“动机?”

“陈海要在信义堂夺权,而我帮了他。”

年知非低下头,忍不住轻嘲而笑。他想摆脱曲江的控制,所以选择与陈海合作,可结果却是害人害己。

“曲江知道了这件事,抓了陈海家人,用他们的性命要挟我去把陈海解决。我找到陈海,要他去找警察,他不肯。他让我放他走,我办不到。他要抢我的枪,枪走火……”

年知非没有再说下去,从陈海的身上,他清楚地明白到:黑社会没有道义,无论他们如何标榜自己忠义双全。而事实上,为了利益、为了生存,他们可以随时出卖盟友,也可以毫不犹豫地让自己的家人去死。

齐耀辉沉默地看着年知非,只觉咽喉哽咽,许久才艰难地道:“可曲江还是杀了陈海的家人……”

“……他说是我的错,因为我放走了张教官。”年知非幽幽回道,“……责任在我。”

“胡说八道!”齐耀辉怒不可遏地高声反驳,“年崽,别听他的!一个字都别信他!他本来就要杀陈海全家,无论你做了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都不会改变!”

年知非的呼吸猛然凝重,他的脸仍然苍白,可眼底却又迸出一点亮光来。“……我知道……他是个疯子。”

齐耀辉心中一动,仿佛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飘了过去。可若要细究,却又毫无头绪。

“既然明知他是个疯子,为什么当初还把授权书签给他?”顿了顿,他又难耐醋意地追问。“因为爱情?被冲昏了头脑?”

年知非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了齐耀辉一眼,无奈叹道:“齐警官,你我之间还是只谈公事吧。”

齐耀辉脸颊一红,羞愧和懊悔在心头一闪而逝随即便酝酿成了恼怒,当即硬声质问:”你说金炳强、苗文,还有陈海的家人都被曲江沉尸大海,那么你还记不记得曲江是在哪里抛尸的?”

年知非摇摇头,低声道:“时间过去那么久,不可能还在原来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