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溪却挑起了眉:“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哦,”那人道,“发生了一起抢劫案,我们正在追捕凶手。”
卫溪伸手轻轻勾住了谢遗的手指,像是对待亲密的情侣一般,带着有些家常的亲昵和撒娇地同谢遗说了一句:“那真的挺糟糕的。”
谢遗轻轻“嗯”了一声,朝着车外的那人道:“再见。”
卫溪升起车窗,悬浮车如离弦的箭一般急速行驶了出去。
“谢遗。”车子开出去很远,卫溪才低低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多谢。”
谢遗没吭声。
卫溪却轻轻“嘶”了一声,他周身的气势陡然衰败下来,像是重伤的狼终于扛不住倒下那样,对着谢遗展露出自己的虚弱来:“可以帮个忙吗?”
谢遗偏过头去看他,微微蹙眉。
卫溪道:“我需要养伤的地方,还有药。”
谢遗沉默片刻,伸手摸了摸自己随身带着的证件,开口道:“去我住的那儿吧。”
军队给中尉分配了住房,是一栋独栋的小别墅,离市区稍微有些距离,但是周边社会设施一应俱全。谢遗指路让卫溪将车开到了那儿,然后两人进屋。
一进屋,卫溪便支撑不住地倒在了沙发上。
谢遗解开了他的外套和衬衫,不出意料地看见了胸口处致命的伤。
他的胸口像是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血肉被不知是什么的武器绞得稀烂,又被一层透明的膜严严实实包裹在里面,这才没有将衣服染得鲜红。
令人意外地是,受了这样严重的伤,他竟然活下来了。
卫溪勉强睁开眼睛,看着谢遗:“抱歉,吓到你了。”
“还好。”
这间屋子谢遗之前没有来过,虽然有家用机器人每天打扫,但却始终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自然也没有什么备用药品。
谢遗拎起了车钥匙,正准备说“我出去买些药”,却见卫溪抬起了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卫溪轻轻喘了口气,咽下了喉咙里涌上来的血沫,出声:“谢遗……我有话想说。”
谢遗便坐下,他的双手搭在膝盖上,细长白皙的手指看上去纤细又娇弱,轻轻揪起了膝盖上考究精良的布料,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可是偏偏脸色又是极其平静的,漆黑的眼眸沉静如深海无光的海底,一丝一毫的博定也没有,像是下一刻无论卫溪说出什么都能接受一般。
卫溪眉梢微不可觉地动了动,似乎在斟酌着些什么,可是随即,他就放缓了面色,不再隐瞒地将一切娓娓道来:“我今晚去了费娜尔的实验室。”
谢遗的眸光晃动了一下,像是有些惊讶,又像是意料之中。
卫溪继续道:“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些东西。”
谢遗猜测他应当是将那个东西偷出来了,过程中受到了什么的攻击,所以才受了这样重的伤。
“我父亲曾经是吉利亚项目的负责人,”卫溪顿了顿,他苍白的面孔上浮现了一丝极其微妙的情绪,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谢遗,“虫族出现的初期,有人表示那是一部分生物受到了某种能量的辐射而产生的进化,于是组建了吉利亚项目。”
谢遗按捺住想要打开光脑查一查吉利亚项目的想法,静静听着卫溪说话。
“后来,吉利亚项目分崩离析,所有的研究成果都被销毁了。”卫溪舔了舔唇瓣,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道,“在费娜尔,我拿到了那种能量。”
他伸手,缓缓揭开了自己胸口处包裹着伤口的那层膜。
碎肉被鲜血冲出来,落在沙发上,又顺着下坠的布料淌到地上,一瞬间浓郁而腥甜的鲜血的气味充溢满整个房间。
卫溪将手伸进了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里,慢慢从里面掏出来一个东西。
他本想直接给谢遗的,然而看到谢遗落在膝盖上的手,却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将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擦掉了附着在上面的血迹,这才小心翼翼递给谢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