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木格央又惊又喜,拿着琥珀凑近鼻子,深深地吸着宜人的树脂香,沉浸如醉。

钟蔚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我给你换上草席。”

部落的女子手巧,一教就会,且知恩图报,齐心给钟蔚编了一个大草席,正配这张大竹床。钟蔚弯腰,将草席铺在干草上。木格央从背后将他一搂,两人滚在了一起。钟蔚推了一推,木格央却一鼓作气将他压在席子上,一本正经地说:“你总是冷冷淡淡的,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想什么。既然你愿意,为什么不直说呢?”

什么愿意?等知道情人才能互赠时,钟蔚无语,坦然地伸出手:“我又不知道,我收回来,行吧?”

“你担心血缘吗?我们又不是亲兄弟,我阿爹是阿爷打猎时捡来的。再说,明年我带你出去打仗,没人敢说什么,只要我们互相喜欢就行了!”

“可是……”

“你喜欢我吗?”

“没有……”也不是完全没有。

木格央的脸色瞬间苍白,更狠地压住了钟蔚的腰,狠狠捏着绿琥珀:“你骗我!”

此情此景。

钟蔚脸色一变:“你个禽兽!”

这个王八蛋又想故技重犯!非要用强,难道不知道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压制吗?刀呢?匕首呢?钟蔚一摸,却发现早就被狡猾的木格央偷偷抽走了。钟蔚要晕了,只见木格央的脸越来越近,英朗的、轮廓线条明晰的脸……

“木格央!曼别跑了!国君也不见了!”

一个尖利的声音破空而来。

两人一滞,木格央痛骂了一声,恨恨地起身,砰砰砰砰几个重步走出了房间,声音又响又恼火:“混蛋!看一个人都看不住!还有脸跟我汇报!还不快去找!往哪看呢!跟我一起去石牢!”

听着所有的脚步声消逝,钟蔚忽然笑了。

挡都挡不住木久弃族而去。

前一世他背弃族人,这一世也轻易地原谅了杀父仇人,这不叫孽缘,这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钟蔚咬着牙,扶着额头,手臂上,被木格央掐红的印记慢慢消失了。他长叹一声,烦躁地起身,独自穿过黝黑的林子,迎合着诡谲的气氛似的,狼群嚎叫的声音忽远忽近,一路嚎到他来到那块高石上。

果然,两个“苦命人”正在执手相看泪眼地告别,木久的声音凄恻怨恨:“曼别,是你对我阿爹下的毒?”

“是我下的毒,但我是想毒的是木格央。”曼别的声音异常温柔。

“为什么?”

“我希望你当国君,你又聪明,又会运筹,国君位置非你莫属,木格央不过是打仗打得好而已,他有什么能力当国君?可是,九萨人的眼睛都被糊住了,说什么天意归他。”挑拨离间的曼别声音痛苦、深情而诚挚,“对不起,我本不是对你阿爹下手的。”

木久竟然真的信了,低低地说:“你也不该对木格央下手,还让我栽赃给钟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