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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科逸震惊着,又慌乱着,完全是不知所措地来到了阴阳井。

夜黑风高,月亮挂在枝头。

这是唯一一片几乎没有生灵的地带。四周荒芜一片,只有杂草丛生。钱科逸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思考了两秒,化身成为四脚兽型,缓缓爬进井地。

井地下面是条隧道,井底潮湿,壁内滴滴答答时不时渗下点水珠,离石室越近,不远处的笑声越清晰。锁链挪动时叮叮哐哐的巨响伴随着青年男子清秀儒雅的笑声一起传来,回荡在空旷的井底,一声又一声,特别清晰。

钱科逸轻手轻脚来到石室门前,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推门。

“哥哥,你写的是什么?”

锁链的声音又起,还伴随着纸张摩擦地面的声音。

钱科逸耳朵贴了上去。

“这三根线是水纹,江水,三川江。这个,这些短促密集的线条是雪,飘飘而下,像雪白的翎毛。记得吗?那年三川江下着初雪,鹅毛般簌簌而下。”

“我在江边发现了棵小菜芽。谁知道再后来,小菜芽长高了长大了,天天跟在我后面叫哥哥。”

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随后里面传来声惊呼:“你胡说!”

烛龙的笑声又低又酥:“没胡说。”

“写的是你的名字。”

“江初翎。”

年轻的声音带着急促:“不对!你说我是菜芽?!我明明是珍贵的含羞草!哥哥,你凭什么喊我菜芽?”

钱科逸站在石室外,心底错愕。

里面的人是江初翎?

隔着门板,对话还在继续:“以前教你写字,你不好好学,现在知道要学了?”

烛龙大抵抬了抬爪子,链条声清脆刺耳:“最近不行了,再等我一阵子。”

“哥哥想什么?!我是来给你看我的练习成果的,你等着,我写给你看!”

窸窸窣窣一阵响后。

江初翎又说:“哥哥送我一个名字,我也要送哥哥一个名字。但是我没有哥哥那么多文化,取名取名,唔,我想很久了,你就叫曲鸣!看,这么复杂的字我都会写了。”

话音刚落下,他急匆匆补上句:“虽然……虽然这个名字好简单,但是你不许嫌弃我!就算不用……起码也夸一下我……”

“用。”烛龙的声音即刻响起,“曲鸣。挺好的,特别喜欢。”

“就是这字……回去还得练。”烛龙笑着,“你看,歪歪扭扭,像拿着笔飘的。罚你回去抄我的名字99999遍,写不完亲你。”

“不是吧?!”

钱科逸听完整段,笑傻了。他苦苦压抑着嘴角,四脚兽的形态下,他连肚皮上的肉都在颤抖。

两人聊了一会就没有声了。不知道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