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距离极近,近的安兮臣只要再凑前一点,差不多就能碰上他的嘴唇了。

安兮臣清醒了,被闹了个满脸通红。他咽了口口水,朝下一看,乔兮水自己的被子只在床上留了一角,想必是半夜时候被他自己踹到了地上。

安兮臣明白了。

想必是乔兮水无意中把被子踹到了地上,半夜受了凉,半睡半醒间,干脆把安兮臣的被子抢了过来。

安兮臣自从被下咒以来,晚上睡觉就睡得很死。竟一觉起来完全不记得两个人在睡梦间到底起了一场如何惊心动魄没有硝烟的抢被子战争。

乔兮水没有醒来的迹象,还是睡得很死。衣服甚至比昨晚更乱,甚至滑落至一边的臂膀,肩头完全露了出来。几缕发丝坠于肩上,锁骨若隐若现。

安兮臣沉默一会儿,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搭在了他腰上。

乔兮水不但没醒来,反倒被人搂着腰,无意识间觉着自己得着了好处,于是得寸进尺的朝他怀里拥了拥。

安兮臣惊得手一抖,后又平静下来,咬了咬唇,心里对自己道。

就一会儿,一会儿就松手。

他搭在他身上的手颤抖,又拥紧了些。

此时天光乍破,有几分光透过纸窗投了进来,被窗棂碎裂成数个光块。

过了好久,安兮臣胳膊麻了,拥着人的手也酸了,但依旧是不愿意放手。

他知道该放手了,但总在心里再渴求一会儿。

这些所谓的“一会儿”层层叠加,或许就成了永恒。

待天光大亮,乔兮水忽然哼唧了一声,皱了皱眉,似要醒来。

他睫毛闪动,好似马上要睁眼。

安兮臣心里瞬间后悔了。

他后悔怎么就没松手。但很显然,这个时候后悔,并不能解释他为什么死抱着乔兮水没放。

眼看怀中人就要睁眼,恨兮君一年里被血杀洗了魂,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把他劈成黑乎乎的焦炭就没事了。

这自然是不能劈的。安兮臣焦急间,想起自己昨晚说的话。

他说:“你敢踹我一下,我就把你踹出去。”

恨兮君想到这儿,心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牙一咬心一横,于是放在乔兮水腰间的手抬起,碰的一掌正中胸口,给他活生生拍到了地上去。

他最后还是心软了,没有一巴掌给他拍到墙上去。

安兮臣把他拍到床下之后,立刻拿起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蒙住了自己的头,把自己蜷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圆。

乔兮水之前还将醒未醒,这下当胸一掌,脸碰的砸到了地上,彻底清醒了。

他吸着凉气捂着磕疼了的鼻子,扶着床沿坐了起来。抬眼就看见床上那一坨圆圆乎乎的毛毛虫——不是安兮臣还能是谁?

安兮臣真狠啊。他揉着后脑勺想,就算我睡觉不老实,那也不能真给我一脚啊?

乔兮水打了个哈欠,心道惹不起惹不起,揉着惺忪睡眼去浴房洗脸去了。

待他脚步声远去,安兮臣才敢从被子里探出个头来。

瞧见门口真是没人了,他才松了口气。翻身下床,换了身衣服。心中情乱如麻,心跳声仍如擂鼓般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