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青筠不明所以地召出怀冰。

戚霞把眼一闭,拧眉道:刺我们一剑。你是打伤同门自己逃跑的,与我们无关。

寒青筠怎么下得去手,眼里蓄满感动的泪: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邢烙并未行恶,我早就看不惯他们以出生定善恶的论调,要不是我修为不够高,得仰仗宗门获得灵药,我早出门四处行医去了。戚霞道,你快点下手,等得我越想越疼。

见寒青筠仍未抬起剑,肖云水忽然闪身到他身侧,握着他的手,将怀冰刺在了肩上。

云水,你寒青筠眼中的泪滑落,拔剑便要给肖云水上药。

师尊,这伤不重。肖云水制止他,按着伤口道,云水儿时受人诬陷,说我盗窃钱财,被拖到大街上虐打,是您游历路过,呵斥拿不出证据的众人,救下了我,把我带回天问宗。

肖云水微笑道:师尊,您相信我,我也相信您。您认为大师兄不会作恶,那他就一定不会作恶。

慕容昊天也冲到剑前,盯着剑尖半晌,没能刺下去:大师兄虽然踹过我,但他不是恶人,我是秘境妖灵,这一点还是能感觉到的!

唉!算了,你这心也太软了。戚霞嫌弃地挥手赶寒青筠,打开乾坤袋,把里头的东西天女散花似的倒了个底朝天,翻出仅剩的一瓶迷药,往慕容昊天脸上抹了一把,又凑到自己鼻尖用力闻了闻。

戚霞晃晃悠悠地倒下,闭上眼前还不忘说:把迷药带走

我怎么没事?慕容昊天好端端地站在原地,和寒青筠大眼瞪小眼,忽然福至心灵地一歪头,跑向梁柱,壮烈地一头撞上去,滑倒在地,四脚朝天一躺,不省人事了。

师尊,快走吧,带邢烙走得越远越好。肖云水轻拍弟子令牌,若需相助,弟子随时都在。

寒青筠来这个世界前,除了孩童时的眼泪,只在父母过世时哭过一次。

他从前看不起男人哭,现在才明白,除了死别,仍有很多时候,唯有眼泪能才能抒发过于激烈的情感,比如眼睁睁看着爱人受伤受苦的无力,再比如现在溢出心头的愧疚和感激。

视线模糊中,他重重抹了把眼泪,咬着下唇,毅然离开了明昭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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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未至,凌晨中的山峦如同黑漆漆的巨兽,蛰伏在大地之上。

寒青筠御剑来到训诫堂,打开方才那瓶迷药,轻松迷倒几名守卫弟子,推门进入。

他握着迷药,时刻准备迷人,却发现堂中并无人值守。邢烙戾气太重,无人敢与他共处一室。

邢烙被绑在训诫堂正中央,四肢各被一条捆灵索缚住,系在他身后的粗柱上,脖颈处缠了两条捆灵索,绳索另一头系着顶梁垂下的铁锁链,使他不得不高昂着头。

他双眼紧闭,浑身上下都是干涸的血污,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和萦绕在周身的黑色戾气,证明他还活着。

寒青筠解开他脖颈上的捆灵索,心疼地揉着被勒出的紫色瘀痕:阿烙,醒醒,我带你走。

邢烙没有动静,寒青筠又解放他的四肢,翻找出补气血的药丸,给他喂下,用灵力帮助他吸收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