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十多年,赵宸都随身戴有一枚固魂所用的玉佩。
前不久,玉佩丢失,他又遭遇意外,让大师一语成谶。
机缘巧合下,便附身同有玉佩却不知为何出现在建元年间的赵小宸。
这般怪力乱神、让人匪夷所思的境遇不足为外人道,一旦被有心人知晓,朝政动荡是小,国家兴亡是大。
便是六岁前,赵宸一直被先帝谨慎养在福宁宫,甚少见外人,也难保证旁人不知他的长相。
若是让平远候府这样的墙头草大张旗鼓的帮他寻亲,还不知会引来多少祸事。
因而听薛碧微如此说,赵宸心下念头闪过,当即决定暂时隐匿在平远候府保全自身安危,余下诸事再做打算。随即他故作懵懂难过道:“我…”
“姐姐,我没有家了。”
此话一出,他又在心里鄙夷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分明是天子之尊,眼下为了保命不得不违心称这比自己还小的小的姑娘作“姐姐”,世事难料也不过如此罢。
小团子软绵绵的,样貌又处处长在薛碧微的心坎里,他黑亮的眸子氤氲出水汽,这副招人疼的模样哪里会让人怀疑他话里的真假?
薛碧微脑洞开大,想当然的认为赵宸遭了一场灭门之难,他则是侥幸逃脱的幸运儿。思及此,她擦了擦赵宸眼角的泪花,又将人揽在怀里柔声哄道:“不难过哦,日后你便将我当作嫡亲的姐姐。但凡有我在的一日,定会保你无虞。”
“姑娘,这…”喻杏仍是有顾虑,“老太君虽说收留小郎君,却未曾言明此后如何安置他啊?”
如今侯府的境况是一块银子掰作两块用,许氏将钱袋子看的要紧,薛碧微又如何不知?
赵宸此时就像一只受伤的幼兽,颤颤巍巍的,让人心生怜惜。她未加犹豫,便道:“侯府若是舍不得平白在无关之人身上花银子,那便由我自己养他。”父亲留给她的那些铺子总不会连个小团子都养不起罢?
姑娘的性子软和,但当真做了下定决心,却是说一不二的,喻杏只得道:“姑娘拿定主意便是。”
赵宸听了却撅撅嘴心道,哼,这薛家女郎果然是见色起意之人。
而赵小宸则在一旁享受的嚷嚷,“姐姐的怀抱香香软软的,好舒服啊。”
到底淋了一场瓢泼大雨,哪怕开宝寺的僧人言道小团子未见病症,薛碧微也仍是不放心。
得了老太君的准允后,她便带着赵宸去看了大夫,抓了几味祛寒的草药,随后又到成衣铺子给他买几身合身的衣物。
薛碧微抱着他下马车,赵宸还双手双脚的扑腾,“放开我!大胆!”
“孤要抱!要抱!”赵小宸嘟嘟囔囔的插嘴,“走路好累的,姐姐抱着多省事啊!”
“你闭嘴!”赵宸要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怎记得自己四岁时并非这般撒娇粘人?
“你太凶了!孤要告知父皇,让他替孤讨回公道!”
两家伙喋喋不休的吵闹,全然没注意薛碧微已经牢牢抱着自己进了铺子。
她选好几身用料上乘、做工精细的男童成衣,问赵宸道:“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