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我,即便是怜悯,也只是对自己的臣民们,尚且还考虑不到其他。我只知道,我是做这件事唯一的人选,我不可能也不会将这样的事情交给旁人的。

我很清楚,除了尤娜和伊尔陛下,我便是当时唯一能够挑起大梁的王室中人了。不管能不能做到,都要竭尽自己的全力。

直到后来与尤娜成为恋人后,她问了我一句,“苏芳有哪怕一次对自己的敌人感到怜悯过吗?”

我竟木讷到说不出答案。

见此,尤娜大约懂了什么,靠近我身侧,“说出来你别生气,我一直觉得,由芳伯父和父亲是一样的,他们都不该成为王。父亲一味地宽容仁和,只求一时安稳,注定了会给这个国家带来灾难。可是,苏芳,抿心自问的话,由芳伯父就能够做得比我父亲更好吗?一个暴虐征战的王,难道就能将这个国家带领到鼎盛时期?”

可笑的是,她说的是我一贯最信仰的父亲,我却说不出一句为他辩解的话来。成为王之后,看的越多,经历的越多,我已经逐渐懂的:他们谁都不是适合成为王的人,即便是我最尊敬的父亲也一样。

“是啊,他也不能。”

父亲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灵啊。人类终究都会存在其弱点。敢于屠杀战虏,就是不担心被人指责,被人猜忌,那是因为他不是王,根本做不到以王的角度去考虑这一切。

但凡当初他是王,戎帝国完全可以己方和邻国真国是友国为借口,理所当然地向高华国征战,还不必承担其他国家道义上的任何指摘。毕竟,父亲那时命令士兵们屠杀了真国的俘虏,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而那时,以伊尔陛下裁减到无法力敌的兵力来看,是不可能打败戎帝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