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凌珏声音蕴含着薄怒,挺立的眉骨之下有一点点细碎的阴影,一双如墨色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徐阑。
他没有说出“滚”这个字,俨然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徐阑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给吓到了,却依旧是站在凌珏身前不肯走。
凌珏伸手推了徐阑一下,却反而被徐阑给握住了手腕,“刚刚是我救了你。”
凌珏没有反驳徐阑用了“救”这一表述,他转而说道:“可我哪次受伤,不是拜你所赐?”
徐阑之前公然站出来欺凌凌珏,他这一举动很快就让其他皇室以及外戚子弟都趋之若鹜,徐阑简直算是开风气之先河。
“抱歉……”徐阑敛下长睫,神色落寞。
徐阑说完就转过身去,凌珏以为他要离开,却没想到徐阑在一个简陋的柜子前站定,伸手拿起了一个小瓷瓶。
那是一瓶金疮药……
徐阑对他屋内的放置如此熟悉,可见不是第一次进来。此一事实,更加证明了上次在他生病时照顾他的人就是徐阑无疑。
徐阑背对着凌珏费力地想拔开金疮药的瓶塞。凌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却突然有一抹显而易见的血色跃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越来越明显的血痕,可见徐阑的后背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即使他此时披了件外袍,可也完全遮挡不住他的血痕。刚刚温毅然那一道鞭子用了多少的力量,没有人比观察力敏锐的凌珏更清楚了。
那一抹红色渐渐在凌珏眼眸里蔓延开来,让他漆黑的眸色变得猩红可怖,可当徐阑转过身来之际,凌珏的眼眸又恢复如初。
“待会别动,我会尽量轻一点。”徐阑俯下身,一手用丝帕小心地沾着药粉,一手轻轻拨开凌珏的衣衫。
徐阑还特意停了一会,因为他以为凌珏肯定会挣扎不断,却没想到凌珏出乎意外地没有反抗。
凌珏凤眸微翕,遮住了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光芒。
他知道徐阑外袍上的伤必定还在流着血,他知道徐阑的疼痛感必定不会比他要少,他知道徐阑刚刚明明是可以拉着他躲开温毅然的攻击的,可徐阑并没有这么做。
而徐阑没有这么做的原因,却并不是为了给他留下一个多么好的印象,而仅仅是为了让温毅然的责罚可以重一些。
按照景国的律法,在皇宫内擅自动武仅仅杖罚十下,可若是伤到皇子,那就完全另当别论,伤及皇子需要杖罚整整一百二十下!
如此严重的杖罚下来,受刑之人即使没有当场重伤,恐怕也要整整三个月不能走路。
凌珏的手不可遏制地微微动了一下。
“是我弄疼你了吗?那我再轻一点。”徐阑用细绢替凌珏的伤口包扎好,因为处理伤口的关系,他离凌珏很近,甚至有些微热的气息喷洒在凌珏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