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么多年,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梦,就在眼前了。他却是不发兵,却是要说布防图是假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为什么?”
皮岭一边哭,一边问着,却又是自己回答了起来。
“官家初初登基,自是需要有明确的主张,方能在朝堂立足。收复十六州,是我陈人夙愿。大陈积弱,先皇守成。官家如此强硬,谁不振奋?”
“可怜我等当了真,小皇帝不过是想口中说说,坐稳那个位置罢了。人家想要的只是国库丰盈,也就只有我们,还等着吹响的号角,冰封的铁骑!”
“叶公好龙,叶公好龙啊!机会就在眼前,孰人又敢呢?颜林,我只恨,只恨我们青山寨人太少,只恨我们把那金银交,要不然的话……”
“皮某这颗脑袋,便是丢,那也要丢在战场上啊……颜林,我恨啊!”
等哭了好一会儿,他才擦干了眼泪,又摇起了鹅毛扇,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明日有生辰纲过岗,咱们劫吗?”皮岭问道。
颜林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巨大,整个青山寨都能听到,“咱们是土匪,送上门得钱,如何不劫?”
……
陈望书看着,心顿时揪了起来。
光从这信中语句,她都能够想到当时颜林同皮岭失望又悲愤的心情。
你认认真真的花了一辈子,倾尽了所有,于那人而言,不过是一个玩笑。
她同颜玦一路看过来,自是知晓,颜林同皮岭,那会儿都被好兄弟吕思威给骗了个彻底。
“吕思威乃是半路出家的,你能轻松屠他满门,说明他的武功,并没有到卓越的地步。林十一却是不在你之下,那么吕思威是如何模仿了他的手法,杀了阮安的?”
“吕思威,那会儿便投靠了平王吧?”
他们开了上帝视角,可是颜林同皮岭没有,他们那会儿,正是热血气盛之时,心中的不满已经积蓄了许久,这事儿简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到这里,以前她同颜玦想不通的一些事情,便终于全都想通了。
扈国公为何在女郎中死后不久,便能那么凑巧地掳到一个“官员家的小娘子”?
为何颜二郎同颜三郎,年纪同颜玦相差不多,可后来,却再也没有过其他的子嗣。
颜林同皮岭对官家失望了,在吕思威的牵线搭桥之下,投靠了有着“血海深仇”的平王。这事儿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脊背生凉。
这也是为何,虽然颜林乃是大陈的战神,支撑着北疆,但是如今的官家,却依旧对他十分的忌惮,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因为他心虚得很,因为害死女郎中的,站在吕思威背后的,分明就是如今的官家。
而这几年越发的变本加厉,更加是因为少年颜林,屠了卢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