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扇撞墙, 外面的秋色波光瞬间黯淡,待他一走,俞秋生就往屋里更深处爬,一点也不想看纪素仪的脸色。
她早知这人悭吝, 有仇必报,像二师兄这样也不晓得日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但没爬几步, 纪素仪喊她:“出来。”
俞秋生硬着头皮,立在他跟前目前心里忐忑, 惴惴不安。诗应当是没有问题,但二师兄这回仿佛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亏了一把。
找上门也在情理之中。
“你都听见了。”他挽着袖子,鸦青眼睫半遮住眼底的墨色。
窗外的阳光微凉, 晒在身上苍白的面庞被镀了一层柔和的色彩,树影光斑因风移动,俞秋生低头看自己的脚尖,看地板上的缝隙,顺带着看叠在一块儿的影子。
没人说话,难得的安静。
俞秋生打好腹稿后才安慰道:“你二师兄确实没有什么亮点,可能那字写的不如你,叫青容峰的小师妹认出来了。虽然人家喜欢你,但你也有权力拒绝,恋爱本就是个自由的事情,二师兄大概只是一时喝多酒,心情不快来闹。”
“师父心胸宽阔,跟他计较什么?”俞秋生偷偷抬起眼帘,未曾想他在盯着自己,唰的勾下头,“师父自己做决断,我不好加以议论。”
她局促、不安,从下颌线往上,一张苍白的脸有股柔顺感,不看眼睛,如同一枝才抽枝丫的树苗,腰身纤细,一折就断了。
“你慌什么,抬头。”纪素仪声音平平,少年嗓音清朗,果真看她眼中的倔强,不由冷笑,“你心里恐怕不是这么想的。”
“我心胸狭窄,有仇必报,斤斤计较。”纪素仪歪头,手碰到她的耳垂,捏住后顺着肌肤上的暖意,探到最温暖的怀里,“你心里定是巴不得我气死。此外,我近期似乎有些不对劲。”
二师兄能健在走出去,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
纪素仪极敏锐,指腹擦过的肌肤细腻柔软,但心里不起半点涟漪,只如同拂过院里的花草树木一样。
他意兴阑珊将手拢在袖里,抬了抬下巴让俞秋生解释,听着她低低带哑的嗓音,纪素仪闭眼:“敢做不敢当?”
他确实好些日子没打她,下手的力道轻了许多。
扪心自问,实在是骄纵过头,他甚至容忍了一头蠢鱼整日院里屋里乱游,弄乱了书籍桌架椅子……
俞秋生脸上表情不变,只不过心跳太快一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
一看就是有猫腻,于是纪素仪不由分说将她再次绑了起来,中途俞秋生偷偷摸摸变成兔子,他也就顺其自然收缩绳圈,结果勒了一圈圈肥肉出来。
俞秋生从他眼中读出了一种嫌弃甚至是阴冷的意味。
……
纪素仪吃的药还有些药劲没过,从她口中得不出缘由,只好每日在浮空岛的早课结束后,去后山翻阅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