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誓了么。

纪素仪下意识看着俞秋生,眼里的意味捉摸不透,指尖点着桌案,他微笑:“那这般极好。如何根治?”

“俞姑娘某想带回青阳。十年时间,以蛊虫做引子,用麒麟血通其筋脉,再萃取金兰草的毒,用云桂雄树的花中和,逼出根茎叶脉,慢慢地连根拔除。”

顾小公子说罢,又提了一句:“顾氏顶级丹师操手,只七成把握,届时如不成功,俞姑娘性命无碍,但修为兴许要掉下一层。”

“十年太长了。”

纪素仪转着手里的杯子,敛了笑,声音冷下来。

顾小公子:“……”

修仙之人几百年的寿命,有人一闭关那就是闭关几十年,十年与之比起来太常见了,怎么到他嘴里就如此之长。

他只好继续道:“这是最少的年限了。”

而纪素仪却看着俞秋生,问她:“你觉得呢?”

她正吃月饼,被突然提起,自然是点头:“左不过也是要去东洲学炼丹,十年里一边治一边学,岂不是两不耽误么?我当然觉得好了。”

俞秋生轻抬起一边的眉,觉得自己这话也没说错,可见他眼神不对,到底回了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做决断就是了。”

纪素仪漠然不语,而面前的青年端端正正,等着他的话。

外面日头被云遮住,一丝凉风从窗飘入,入秋后从未有这样让人按捺不住的时刻。

纪素仪揉了揉额角,微弱无闻地叹息一声:“既然会开花,倒也不算坏事。”

对于顾小公子的问,他不置可否,留下一个似有若无的态度。可从顾小公子的心里揣度,他明知此事已然希望渺茫。

这阳虚派的纪掌门,每回皆是如此,一旦先前有了疑虑,事情十有八九都会糊掉。

“梦中不识路,花开忽满树。人生无根蒂,长久思恨疏。”

下楼时纪素仪脑子里忽浮上一句诗来,记不得出处,可落笔的字迹依稀捕捉得一二,令人烦躁不堪。

“腿断了?还是嘴馋?跟上来。”他于是催促俞秋生。

少年身姿笔挺,早已经下到六楼,而她在后磨磨蹭蹭,多吃了一口月饼睬同顾小公子道别。

明知无望的顾小公子静静听着渐远的脚步,坐姿端正,只不过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一动。

下一秒,俞秋生惨叫不绝。

“我……唔!我的牙!”她竟然一个没踩稳从楼梯上翻滚了下去。

滚雪球似的,狼狈的被衣摆裹住头,跪在了纪素仪脚边上,痛的在打滚。

纪素仪把她扶起来,早听到声音的侍女从角落里现身,将俞秋生扶坐到榻上,一边安抚着一边取药过来。

纪素仪:“摔的痛快么?”

俞秋生捂着嘴,说不出话。她躺在那儿发丝乱了,半遮着脖子,额角擦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