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没有见过他本人,可传闻总是给予人无限幻想。

尽头无路可走,一片汪洋湖泊。

河蚌岛主战战兢兢开口问:“不知剑仙想求什么,小的一定竭尽全力!”

少年一身白衣,远望将要沉入水底的弯月,似在犹豫。

河蚌岛主等的壳也懒得合,水往下直流。

良久,纪素仪道:“封掉她这三年的记忆。”

“啥?”河蚌岛主担心自己听错了听漏了,便再问一声。

纪素仪于是重复一遍,目光深沉,又道:“若是能清除,最好不过。”

他鸦青的眼睫微颤,投下一线阴影落至眼睑,盖住眼中的狠戾。少年手摸着俞秋生的脸,脑海中从她那儿看到的画面再也忘不掉。

一千年前的事情,纪素仪记得不太清楚,如今回味一遍,真实的令人窒息,没有理由刦相信。

根据他自己的推断,自俞秋生伤害同门一事后才会慢慢有从前的记忆。两个人在浮空岛上一年多平安无事,如今在外,将近两年。谨慎起见,这三年中她所拥有的记忆可以完全消除。

毕竟俞秋生如今是他的徒弟,徒弟怎能如此厌恶师父?纪素仪盯着她的睡颜,心里裂开一条缝,缝里爬满虫,露出不堪。

他本是冷硬心肠,竟也患得患失。

天大笑话发生在自己身上,他面色极差,看着河蚌岛主时仿佛在忍耐边缘了。

风起云涌,仿佛要变天。

“剑仙的要求照理说是可以的。”岸边的大河蚌合嘴,有难言之隐。

“还缺什么?”

“要付出同等之代价,日后好避天谴。”

纪素仪点点头:“何种代价,说来听听。”

河蚌岛主叹了叹,斜眼偷看他,声音低低,为难道:“要剑仙的一滴心头血。”

果然,下一秒纪素仪就一脚踩在他的河蚌壳上,一使劲儿,壳都要碎了,吓得他大呼:“这姑娘请容小的仔细看看。”

可少年就不给人,逼得河蚌岛主蹦啊蹦地张望,气喘吁吁。

“千真万确!”他说,“这记忆本就是根植魂魄之中,若要封存或是消除,凶险极了,稍有不慎极可能适得其反。”

“依小的看,剑仙妄图消除这位姑娘的记忆,应当是你们两人之间产生了莫大的伤害或是误会,一旦记忆消除,尚可重新开始,不得不说,这实为重生。”他仗着自己多年经验,将猜测说出。

纪素仪看了他一眼,半跪着将人放下,握住她的一只手,说:“既然如此,届时结果反了过来,你便以死谢罪。”

少年眉眼淡漠,先时还是拒绝的,此时此刻却毫不犹豫将剑身刺入心口附近,动作利索,眉也不皱一下,仿佛刺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