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夏看在眼里,放弃挣扎,手从剑身上来回穿梭,做着无聊游戏,笑嚷嚷:“大度。”

纪素仪不悦,见他总是阴阳怪气那剑便横过来,开始割冯春夏的血肉,让他痛苦的难以笑出来。

纪素仪这样子沉沉而压抑,眼底如浓墨洗过,黑漆的不见一丝光。有顾小公子,面前是他最憎恶的场面,纪素仪却妄图忍耐,同之前一样。

他的心境里,本该除了他自己,无人能够涉足。

秋日雨来风急,已开始变天了。小城如石子,即将被乌压压的黑云所冲没。

她衣摆上染有灰尘,脏衣裳配着狼狈相,冯春夏的印象里自己的侄儿总是把她照顾的很好,这回他冷哼一声,觉得百里珩是瞎了眼。

俞秋生指尖抖的厉害,手腕被人捏住后浑身发冷,她抬眼看着顾小公子平和的容貌,喉咙干涩的腰裂开。

“有水么?”

顾小公子察言观色,心里一喜,微微点头:“有。”

俞秋生提步想同他离开,脚尖还未离地,云里滚过一响炸雷,她头一缩,在空中踩了个空。

纪素仪先前是带着她一块儿的,方才不知其心里想的是什么,指尖微动,俞秋生因为意外下意识抱住他大腿,身子悬着,一寸一寸往下掉。

这样的缓慢过程嘴能抓心。

俞秋生说话也不利索,绞尽脑汁要说好话,说出嘴的却是:“我要是死了,别让他陪葬,会看病那么应当是会缝尸体,我……”

“闭嘴。”

冯春夏没有死,见不过纪素仪这恶心样子,就几步上前,帮了俞秋生一把。

“贫道会缝尸体,届时你摔得头破血流也不妨事,贫道忽仔仔细细将那些秽物都给你塞回去,黄泉路上走那也体面些不是?”

他说话时改不了猥琐的姿态,近乎是以说悄悄话的方式,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

俞秋生:“……”

“你这儿还长痣了?倒是硌手呢。”

冯春夏声音极小,一不顺心,捏了捏她的耳垂,听到俞秋生痛呼,这下心里畅快些许,总算又跟着他一块儿疼了。

“你的好师父刺了我一剑,真疼。”

俞秋生原本还想着死,可被冯春夏这样一摆弄,顿时就有口气憋着,硬生生地叫她改了主意。

他生的极阴柔,如今挂着贱兮兮的笑,俞秋生那股子不甘心统统被催发,她一口咬在他肩膀上,而后倏地就抱住他,没有纪素仪在,两个人急速落下去。

“你这人,我上辈定是与你有仇。”

俞秋生咬出满口的血,猝不及防他也还了她一口,气呼呼道:“下辈子也是一样。”

俞秋生在一刹那抓不住他的衣角了,痛彻心扉,楼并不高,衣袂乱舞,一黑一篮的影子直直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