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夫君喜欢什么,妾身都愿意帮夫君得到。”卢夫人说着说着,声音低下来,眼珠沾在浓密的羽睫上。

看到他这样子人就禁不住想起往事,道,“夫君也给了妾身一个孩子,从前那时候妾身高兴的不得了,但时日一久,见阿孤发病生不如死,又见夫君动则打骂,便想着若是妾身死了,夫君会不会对他好一点。”

姬姑子卿唇角带笑,他身子颀长,这般低头,居高临下看着她纤长的脖颈,黯淡的容貌,抚掌道:“不会装哑巴了?说这么多,也叫为夫高兴的不得了。”

“阿孤确实是你的孩子,在平坦寺的一夜没有旁人,夫君喝多了酒,迷迷糊糊中便成了事。你把妾身当晏儿。”卢氏这是不知多少次解释,以至于他都听厌了。

“那又如何?”

姬姑子卿捡起地上的断琴,声音轻若无闻。

“若我的孩子是个时而疯疯癫癫且身有不足之症的人,还不如当初没有生下来。”

卢氏摸着自己的肚子,委屈过后是认命了,低头道:“若是夫君心有所属,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姬姑子卿笑出声,斜眼看她,慢慢道:“夫人一向是大方之人,不若你来挑?”

卢夫人不知他为何总是如此,抓着袖子,手握拢成拳,扯了个苦笑,一看就格外难受。

“届时夫君不喜欢,又要骂妾身。”

她何尝没做过这事情。

姬姑子卿靠近她,捏着卢夫人的下巴,她个子不及他,被迫垫着脚。

“不再寻死要活,看上了哪个男人?要给外人生孩子么?”他声音低沉,气息吹拂过来,眼里没有情爱,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嘲弄。

卢氏生来是名门贵族,这些年的折辱过后人已经卑微到尘埃之中。

想起木沉香的话,卢夫人只觉得他混账极了,忍无可忍下一巴掌打过去,中途被抓住手腕。力道之大,惹得她痛哼了一声。

卢氏喘了几口气,手指蜷缩着 ,极力垫着脚,某一时刻当真觉得自己要死了。

“你放开!”

姬姑子卿却抱着她的腰,捏住腰窝附近的肉,将她压的身子都弯了,骤然贴到湿润的树干上,后脑勺也撞到了上面,她懵了一瞬。

面前的男人是她相处几百年的男人,好像没有对她温柔过。

今夜尤为狠。

眼里的光暗沉沉的,尤带着一丝怒意,不过被他藏的极好,乍一看,深情的能够溺死情窦初开的少女。

“你要打妾身?”卢氏眨了几下眼睛,眼泪含不住,索性闭眼,同他道,“阿孤也长大了,夫君不要骂他打他。少小他就过的坎坷,连带着妾身也没有好脸色。”

“只可恨他从妾身的肚子里出来。”

后面的话是她自己的埋怨,也不知这两日说了多少,似把一辈子的不幸都说的一干二净。

落在脸上的影子微微晃了晃,穿着丧服的男人低下头,像极了模糊而混乱的那一夜,卢夫人察觉到他的意图后大惊失色,越被禁锢在他怀里,身后被那棵树所拦住,天地之间,无处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