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杀予夺的权利在纪素仪手上,如今他却说自己害木沉香,分明是他自己不愿意让木沉香好过,到头来给她压力。

俞秋生怒极而笑,指着他问:“你这般无耻,怎么不去死?”

她退到木沉香跟前,心里格外的难过,只消他站在这儿,俞秋生就知道今夜不会太平。

纪素仪说:“你离他远一点。”

“离他远一些难不成你会放过他?”俞秋生不信他。

纪素仪眯眼,面前的女子虽然拦着,可木沉香的身躯遮挡不住,看样子极惨,他细细打量片刻后嗤笑:“你怎知不会?”

“当然知道。还记得么,好几回你面子上答应我,暗地里却又捉弄我。你不过就想看我在你身前的惨淡可怜,然后笑一笑。”俞秋生想起往事心里就堵的厉害。

像是个小丑,被人拿来取乐。

经她一提,纪素仪想起来了过去的自己,怀念道:“那是你不乖。”

“滚!”

她又不是纪素仪的狗,乖个屁。

“怎么能这么同我说话。”他俯身,柔和的光散开,清隽的眉眼近在眼前,纪素仪提醒她,“你我名义上还是师徒,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对待师父,不可无礼。”

“那也轮不到你这样的伪君子在我跟前说说道!”俞秋生被他气到了,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撕了他。

“你没有一点师父的样子,焉能要求我像个徒弟?师徒这关系都被你侮辱了。”

纪素仪面容不变,颔首道:“说的是。”

他指着木沉香,问:“就不心疼这只狐狸精?狐狸精生来便最能使狐媚手段迷惑人,你被他迷了心窍,如今他要死了,怎不见你为他要死要活?”

“原来你们之间不过尔尔。”

他轻挑着眉,偏头一笑:“你胆小如鼠,怯懦不堪,这一路都要靠着他来庇护。如今木沉香要死,不知你会不会为他殉情。”

“若是你为他殉情,我就将你挫骨扬灰。”纪素仪拍了拍手,坐到窗前的案几上,又像是十几岁的少年,他声音清朗,轻轻道,“今日不过给他一个教训,你无须担心。只消日后离他远一些就好。可要是过了界,一切都不好说。”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该明白,不必我来提醒。”

俞秋生被人拿捏着,当中的憋屈真真叫人恨不得一头撞死。

“你等着,总有一日,我要杀了你。”她红了眼,身后的木沉香又在痛哼,一切声音交杂在一起,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兜在其中。

“等你学好丹师再说。”纪素仪敛笑,摇了摇头,对她还是失望。

他崇尚强者,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她一个纸老虎留心,越想越念,那像一颗让人上了瘾的药,要咬一口才堪堪平息生出的妄想。

纪素仪深深看着防备的俞秋生,最后身影被风吹散,好似从没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