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生自己没几个钱, 初时她不甘心,回头将自己的储物囊都翻个底朝天,而后这才终于甘心。至于姬孤,他自幼衣食不愁,哪里出门会带巨款。
所以他们两个现在也算是穷光蛋。
面面相觑,俞秋生忍不住笑了笑,她捂着脸,笑够了才对姬孤道:“你先把自己捯饬捯饬,务必精神点,我去想想办法。”
姬孤见她笑弯了眉眼,一时怔住,皱眉道:“你能有什么法子?”
“总不能坐以待毙。”俞秋生掸了掸衣袍,抚平湘裙上的褶子,说道,“我要出去一趟。”
她不能如此穷困!
俞秋生心里哀叹,走出门面上笑意渐渐收敛,一转身陷入人群中开始苦恼起来。
她要去药店看看。
学有所长,便要学以致用。
这不自在天里药店极少,俞秋生找了大半日,待华灯初上,堪堪于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一间颇不起眼的药铺,上头挂着一副对联。
书的是——药圃无凡草,松窗有秘方。
推门则扑来一股苦涩味道,摇摇晃晃的琉璃灯吊在房梁上,几只老鼠从墙角飞快沿着梁柱爬到她看不见的地方。药架生尘,当中似空无一人。
“有人么?”俞秋生冲这里面小声道,一双眼珠子转了转,脚跨过门槛。
衣摆拂过灰尘,忽而门吱吖一叫,她顿感头皮发麻,从脚后跟发凉。
“没有人。”
一只穿山甲从药架后挖的洞里爬出来,口出人言。
俞秋生想起从前那条大金钱蟒,定睛一看,穿山甲大抵到她膝盖那么高,翘着尾巴也在观察她。
“你不来买药?”穿山甲黑不溜秋的眼睛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俞秋生蹲下来道:“我想问问,这儿缺不缺什么药物。”
谁知穿山甲摇摇头,她张着的嘴还没有合上,穿山甲垂下尾巴,爪子负在身后,踱步却道:“你不是不自在天的人。”
“不自在天的人只会求药。轮回不断的生老病死苦中,可没人会像你这样问我还缺什么。”
他看着穿着墨绿袄裙的女人,梳着松松的发髻,一双乌溜溜的杏眼,像是少不更事的人。
“实不相瞒,我其实是个丹师。”俞秋生沉吟,“误入不自在天,我觉得既来之则安之,于是想要为丹师事业继续发光发热。”
“你缺什么药,兴许我能炼出来。”
穿山甲歪了歪头,一爪子拍在她的脑门上,声音粗粗,反问:“你知道不自在天里没有仙草么?你知道不自在天里全是药石无医的病人么?你知道我其实什么药物都不缺么?”
俞秋生一瞬间都听傻了,双眼圆睁,犹豫过后询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糊涂了。”
“你没有糊涂,初入不自在天的人都这样,我习惯了。”他说。
“不自在天顾名思义,虽看着一片祥和与人间无二,但内地里人人逃不过生老病死苦,一年间便有无数轮回。人在这儿是消耗品,你一路看到的那些人十有八九也都是幻术。这儿像是天神的一场梦,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小穿山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