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素仪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另一侧。枕着一半的乌发,合衣而眠,眉眼间被滤过的夕光细细扫过,看起来单纯无害。
俞秋生甩了甩脑袋,先前发生的一切重归脑海,羞耻而又难以言喻。
她爬下去穿鞋穿衣,等着转身才发现纪素仪已睁开眼。
他装睡装的很像。
“要去哪?”
俞秋生:“留仙山。”
“留仙山的狐狸洞,有你的位置么?”纪素仪撑起身子,抚平衣袍上的褶皱,道,“跟我回阳虚山。”
阳虚山此去万里之遥。
俞秋生原是想拒绝,可纪素仪整理仪容后,却望着她,说道:“姬孤此人,口不对心,心思不纯,要是回了汝阳,我不去接你,你这辈子也不会出得了姬氏大门。”
俞秋生扭过头去,眼珠一转,随口道:“我想一想。”
纪素仪不语。
门外的金钱蟒缩在角落,总算下了树,可锅里热水仍在,木沉香便借着水把毛发梳理了一回。
俞秋生出来打了个招呼。
“你这牙满意么?”
金钱蟒爬出来把她缠紧了,两个人呜呜都在哭,俞秋生而后笑着摸摸蛇头。
“好久不见。”
金钱蟒哭够了,抬眼盯着她,委屈道:“姐姐忘了里面的那人当初是如何杀你的么?怎么如今与他在一起了?”
“我一直都记得。”
金钱蟒红了眼睛,十分悲伤,摇摇头:“不,你要是记得就不会与他厮混。”
“他当初一剑……”
话没说完,有人在一旁补下去。
“我一剑砍断了你的脖子,叫你尸首分离,死不瞑目。”白衣少年坐在台阶上,身形显现,眼神不善。
俞秋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一跳。
正好是黄昏,纪素仪而后袖手望着西边的山峦,想起了什么,而后道:“我记起来,用不上你来提醒她。”
金钱蟒气的要跳起来。
“姐姐听见没有,他承认了,我没有骗你,是他杀了你,如今你回来了,他欺负你不知前世,处处装聋作哑。”
“他就该以死谢罪。”
纪素仪闻言,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往下一按,霎时金钱蟒昏了过去。
俞秋生抬眼,眉尾一扬,余光扫到他身上。
“他说的若是有差错,也错不到哪里去。你不许他说话,是不是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