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生屏住呼吸,听到身后有人在说:“我猜你在说胡话。”

少年怀里抱着一只黑色大河蚌,鬓角水珠顺着发丝滚落,眉眼湿漉漉的,衣衫这回湿透了,贴着身躯,肌理轮廓线条肉眼可见。

纪素仪甩了甩身上的水,继续道:“你怎么敢走,近来妖族过境,晚间阳虚派周围还不知有些什么东西。”

俞秋生道:“若是有遇到,正好便试试剑术。这几年的学习总要验收验收成果,输了那就是我没学好,或者你没教好。”

那双杏眸瞪得圆圆,人在空中坐了下来,偏生就是不愿往他身边去。

纪素仪明白她倔从何来,倒也不恼,低头用力扳开手里的大河蚌,嘴里道:“在水里捞他的剑,找到一只河蚌,还不知里面有什么东西。你不要看看么?”

俞秋生:“你还没……喔!”

蚌肉里是一颗圆润且个头有拳头那般大的白色珍珠。

纪素仪早就猜到她会如此惊讶,哄小孩一样问:“想要吗?”

他眼尾微微一挑,修长的手握住一整颗,水里洗干净后在手中掂了掂重量,摇摇头。

“你摇头干什么?这么大,你一只手才握的住,水里随便捞上来,算走运的。”

俞秋生的手从袖口探出去,指尖才碰到,纪素仪忽然拉住她的手腕,一用巧力,她整个人从风中歪到他怀中。

“你再看看。”

他用袖子擦拭珍珠上的水,随即四周便有幽幽的光亮。

幽光照亮了他清隽的眉眼,俞秋生被纪素仪身上的凉意弄得一颤,发丝贴着脸,对着眼前这颗发光的珍珠,忽然明白过来。

这是他逗自己。

纪素仪把东西放到她的手上,摸摸头,道:“送给你。”

俞秋生心里涌起异样,双手捧着这么个玩意儿,余光打量他面上那浅浅的笑意,静谧的夜里做这样的事情,透着一股亲密感。

像情人之间一样。

纪素仪此番只是顺带着找剑,他当初听闻鹤渚里盛产珍珠,今日夜间便找了会儿,从水底下翻出这么一只大蚌。

开出一颗夜明珠。

后面俞秋生自己捞了几颗小河蚌,用剑剖开,珍珠虽有一大把,却再找不到一颗会发光的了。

纪素仪静静看着,屈膝坐在一旁,时不时鼓励她,见她捧着一堆河蚌从水里出来后便又体贴地脱了她的外衫。

俞秋生抵死不从,两个人从岸上打到了水里。

……

下半夜回了浮空岛,俞秋生把夜明珠藏在了枕头下面。

整个偏殿之中月光朦朦胧胧,纱帐三重,纪素仪躺在外侧,侧身挡着她出来的路,每每要跨过去他却总是要作对。

这次也不例外。

从鹤渚归来,俞秋生很是疲倦,望着白色的帐顶,她被褥里掐了他几下。纪素仪哼了几声,闭眼嘲笑道:“你捡河蚌是捡的没力气了,好好睡觉,别来闹我。”

声音低低沉沉,听起来语气却很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