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清澈的寒潭,澄澈明净,寒凉彻骨,那双眼睛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
几乎在接触到那眼神的第一个瞬间,景铄就确认了,这不是段云深的眼神。
但是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下一个瞬间段云深好像惊醒一样,意识突然从深海中飞速上浮。
然后他眨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里面那种寒凉漠然消失了,只有剧烈疼痛之后残留的疲惫。
段云深清醒过来之后被景铄的眼神吓了一大跳。
他回神得太快,景铄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表情。看着段云深的模样就像是下一瞬间就会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问他把段云深怎么了。
段云深:“大狐狸?”
景铄回神。
段云深看了景铄半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伸出个爪子给人摸摸,“我没事,别怕。”
景铄:……
这如何不怕?
他对这蛊毒一无所知。
景铄沉默不语,半晌,才开口询问道,“这刺青之事真不能告知于我么?就当是为了让我心安。”
段云深:……
段云深刚刚疼得太惨,这时候也知道这事儿可能非同小可,只是他真的不知道给能景铄说什么。
段云深:“你信我么?”
景铄:“你说我就信。”
段云深:“我真的不知道。”
景铄沉默了许久,然后道:“我信你。”
段云深这疼来的快也去的快,这时候身上不疼了,还要反过来安慰景铄。
景铄这时候沉重得让段云深有些觉得歉疚。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就听到了不远处传回来的动静。
是项一越回来了。
项一越直接从一个树梢落到另一个树梢,然后落在马车前缓冲似的向前蹿了几步,顺着这个势头直接到了马车的车窗边,语气带着几分紧张地禀告道,“城镇张贴着我们的画像,我当时急着去找大夫没怎么留意,被人给看见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人追过来!大夫也没能——嗯?”
项一越发现段云深好像已经没事了。
既然话说到这里,自然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官府张贴告示,想来是他们的行踪走漏了风声,景逸的手伸到了这里来。
事态紧急,段云深现在这幅模样,不适合和官兵正面冲突,项一越颇有些焦急:“主子,怎么办?”
马车太慢了,现在驱车离开肯定会被人追上。景铄略一想,让项一越斩断马车的绳索,然后纵马顺着这条道路往前奔驰,迷惑那些追来的人,以为他们弃了马车纵马跑了。
段云深现在这个模样不方便大动,他和景铄一道,稍微乔装打扮一番,转而改道,直接光明正大的进镇子——段云深这模样,让大夫看看比较让人放心,此地已经是岭南地界,这地方巫蛊和医术不分家,总能问出点什么。原本景铄是想着再南行一段,到南渝边界再去查此事,现在是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