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可以不再拖累自己的狐狸。
如果能有什么方法,让自己也帮上忙。
他察觉到景铄的体力已经快要到极限了,自己的狐狸已经撑了很久了,在自己醒来之前。
要是自己能够做点什么,去保护他,而不是被他保护。
执念在悄悄膨胀,心灵好像变成了一个快要被撑破的容器。
在无人看到的血衣下,那支杜鹃花与小黑蛇的刺青慢慢显现出来。
小蛇绕着杜鹃花枝缠绕了一周,然后自行离开了花枝,开始在后背游走。
与此同时,杜鹃花开始褪色,原本还算艳丽的红就好像突然黯淡了下来,萎了色。
几乎没有任何征兆,没有灼痛,没有幻觉,没有昏迷。
段云深的眼睛突然沉静下来,就好像原本在那双眼睛里的所有情绪都褪去了,变成了幽深又寂静的墨色寒潭。
景铄察觉到段云深再次松开了抱住自己的手,他以为段云深又起了让自己丢下他的心思,忍不住皱起眉头。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感觉到刚刚还仿佛身上没有半点力气的段云深突然自行站稳了,并且在下一刻离开了他的怀抱。
另一个段云深苏醒了。
胡三钱曾说,蛊毒控制下的人会变成一个遇人杀人遇鬼杀鬼的怪物,力大无穷,武功卓绝,不死不灭,谁也拦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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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若阳的人马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此处血流成河,脚下泥土踩下去就会冒出猩红的血水。
景铄抱着段云深坐在那片尸体堆里,无悲无喜。
可纵使如此,活人看着这般景象,只觉得景铄像是来自地狱的阎罗一般,踩着尸积如山,却依旧面色平静。
他的云深在蛊发之后勇不可当,不知疼痛也不会疲倦,与他一起杀退了剩下的所有人。
当最后站着的人只剩下他和段云深的时候,景铄看着那双冰冷如寒潭的眼睛,也曾以为段云深下一个就是要杀了他。
毕竟知道红销蛊的人都是这般说的,蛊发后的人六亲不认,见人杀人遇鬼屠鬼。
可他的云深却只是停了下来,木然似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弯了一下嘴角——那表情很诡异,平静无波的眼睛,仿佛木偶一般空白的脸部表情,但是嘴角弧度却是温暖而熟悉的。
太熟悉,以至于某一个瞬间景铄甚至觉得下一刻那双唇之间就会吐出一声“大狐狸”。
可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