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风声飘零。

蓝忘机退后一步,然后在兄长面前跪了下来。

“这是干什么?”蓝曦臣惊得站起身,忙避开他跪的方向。

“蓝湛任性,此生蒙兄长体谅……”蓝忘机俯首拜道,“也该,为兄长着想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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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曦臣进了房间,挂了免打扰的牌子,把金光瑶放下来。

金光瑶目光呆滞,像具真正的死尸那样,随着他放下,就软倒在椅子上,头和手都自然地垂下。

蓝曦臣打来一盆清水,给他擦脸。

越擦他却越不敢认那是阿瑶。

金光瑶脸上没有笑容,尽是狰狞神色。黑色的裂纹从皮肤中生长出来,仿佛身体里生着一颗老树,树根终于撑裂了皮肤。那些黑纹的触感粗糙坚硬,蓝曦臣用了几盆水,想把它们擦掉,可徒劳无功。

他试了很久,终于坐下来,想了想,又伸手到金光瑶脑后,稍微摸到两枚刺颅钉,手上稍微用力,想把它们往外拔一丁点。

可立时的,那钉微微一晃,金光瑶脸上的黑色纹理就瞬间又拔高了半寸,吓得他赶紧住了手。

蓝曦臣无助地坐下,心里竟弥漫上一股委屈。

谁告诉他该怎么办?

从来都是别人问他该怎么办,可这时,谁能来告诉他怎么办?

像蓝忘机说的,他这些年并不好过。

闭关,出关,那个身影总是如影随形,温柔款款,笑容满面,软软地叫他一声“二哥”。

连蓝家的作息规律都对他无用了。有一夜,他辗转难眠,丑时才勉强入睡,却是痛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