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样的话,换个立场,难道不正是他该对蓝曦臣说的吗?

还有刚才在大屋里,她让他捅了蓝曦臣的时候。

难道不就和他卧底温家时一样?

他之前总是想,他是没办法,不杀那几个修士,怎么装得像?怎么让温若寒信任不疑?为何聂明玦总要揪住这点不放?

可现在,他深切地以身体会,对那几个修士本身,还有他们的家人,痛苦就是痛苦,死了就是死了。再怎么辩解,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那短短几分钟绝望刺骨的心情,他觉得简直已经超越观音庙,荣登他这辈子最不想回忆的时刻。

他看着阿音,这一个乡下孩子,赶尸匠的女儿,倒夜香的小妹,唯一可指望的,是一手天赋异禀的诡道伎俩,以及所有的心机算计,手段谋求。

她就把它们用到了极致,披荆斩棘。

老天要报答或报应金光瑶,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另一个金光瑶。

让他尝透金光瑶的狠辣歹毒,尝透金光瑶的背叛利用,也尝透金光瑶的一时心软,尝透金光瑶的满腔深情。

滋味到底如何,大概也只有金光瑶最能体会了。

而且,对金光瑶,她是另一个金光瑶。

对聂怀桑,她何尝不是是另一个聂怀桑呢?

公平……

阿音血肉逐渐消融,嘴唇翕动,似乎要交代最后一点事情。

金光瑶凑近她,搂住她,却像捧住一捧流沙,淅淅沥沥,便都漏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