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但看见他的人,都能感受火山下翻涌的岩浆。
蓝曦臣点头,硬接上叔父的眼光:“为了他,可也不止为了他。”
“什么意思?”
“说是为了他,蓝涣前世疏于督导在前,导致阿瑶步步成错,不可回头;忘恩负义在后,阿瑶便是愧于天下,也从未愧对于我,哪里该我来惩戒于他?”蓝曦臣平着声音,再次叩首,“这样的人,哪里还有脸担任蓝氏一门之主。”
“说不止是为了他,”蓝曦臣抬起头来,道 “叔父,从小您教导我,要心怀天下。蓝家收取门生,标准比其他家族宽泛些,便也常被恭维着说,心怀天下。”
一位女性前辈挑眉:“难道不是吗?”
蓝曦臣跪直身体,道:“叔父,各位尊长,蓝涣无意冒犯,可我知道,您们也知道,蓝家三千五百位在籍门生,最低的出身,也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家族,可有一位的父母,是乞丐?是伶人?是盗匪?是娼门?——那些孩子,便没有天赋,便不算是人吗?蓝家一位这样的门生都没有,又怎么敢说是心怀天下?”
蓝启仁沉默,众位长辈也都没有接话,蓝曦臣便继续说下去。
“叔父,您还记得晓星尘吗?”
“霜华一剑,明月清风,如何不记得?”蓝启仁道。
“晓道长的志向,便是建立一个与世家不同,不以血缘为优的门派。当时在清谈会上,有人与他辩论,问到我,可赞成他?”
蓝曦臣说下去:“我心里是赞成的,可我是蓝家一宗之主,又怎能不站在蓝家立场考虑?”
“所以我只是怯懦地,扯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