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放下了。

万山客思及往事,那双老迈浑浊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红,语气里布满了苦涩。

“的确不可笑。小友比老夫聪慧多了。”

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他却等到失去妻子之后才明白。

他的确不如这位玄衣青年。

萧长渊对万山客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

他淡淡道:“我跟娘子说一声,再与你去山林打架。”

万山客:“好。”

云翩翩得知万山客跟萧长渊约架,于是忧心忡忡地问道:“你们要打多久?会不会受伤?我要不要去帮夫君看着他,免得他仗着年纪大欺负夫君?”

萧长渊担心万山客出手会伤到云翩翩,于是拒绝道:“太阳下山之前我就回来,绝不会出事。”

云翩翩听他这么说,只好作罢,叮嘱道:“那夫君太阳下山之前一定要回来呀。”

萧长渊点了点头,便转过身,抬脚走出屋子,领着万山客去山林里决斗。

两人在山林里打了很久,胜负未决,正难舍难分之时,萧长渊突然收了手,看了看天边的朝霞晚云,对万山客说道:“不打了,太阳快下山了,我家娘子还在家里等我。”

万山客不准他走:“再打三招,就三招,老夫定然能够赢你!”

萧长渊淡淡地说道:“我家娘子让我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家,半刻都不能晚。”

说罢,萧长渊便脚下轻点,纵身用轻功掠过山林,朝家的方向飞去。

独留万山客一个人站在原地,听瑟瑟寒风吹落树叶的声音。

“罢了……”

万山客轻叹了一声。

他之前还有些担心这位玄衣青年如此目中无人,桀骜不驯,可能会走当年极无量的老路,酿成错杀妻儿的大祸。但今日看来,这位玄衣青年,如此爱妻如命,定然不会步其后尘。

一柄锋利冷锐寒光凛冽的长剑,应该收于剑鞘,才不会做出伤人伤己的事。

而如今,这柄叫做石头的剑,已然找到了他的剑鞘。

云翩翩淘好米,切好菜,坐在院子里等萧长渊,看到他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萧长渊摇了摇头,道:“娘子不关心输赢吗?”

云翩翩道:“输赢哪有那么重要,赢不可能赢一辈子,输也不可能输一辈子,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萧长渊听到云翩翩的话,微不可察地勾起薄唇。

“娘子说得对。”

翌日,周杞仁有些迟疑地问陈乏善:“陛下,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当初他们流落到江家村,是村长好心收留了他们,江翠翠是村长最疼的孙女。

周杞仁有些于心不忍。

陈乏善面色阴沉道:“孤贵为一国之君,死在孤手里的人,不知凡几,没理由到了江家村,反而心慈手软起来,这江翠翠不过是一届村姑,若是能够为陈国而死,也是她的造化……”

周杞仁只好说低头说道:“陛下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