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翠翠道:“前些天,阿鱼哥哥家里突然遭了贼,被贼人打断了骨头,幸好私塾的孩子们在他家里发现了他,及时将他送到周叔叔那里疗伤,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阿鱼哥哥如今动弹不得,爷爷便将他接到了我家照顾,周叔叔说,阿鱼哥哥身上的伤,起码要养大半年呢……”

云翩翩怔了怔,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古怪道:“他家是什么时候遭的贼?”

江翠翠道:“就是下暴雨的那天早上,电闪雷鸣,雷声特别吓人。”

云翩翩脸上一愣。

果然是萧长渊恢复记忆的那天。

那日早上,萧长渊突然离开,回来时脸色便有些不对劲。

想必是那天跟江舍鱼起了争执。

所以萧长渊才会恢复记忆。

云翩翩将她养的小鸡全都送给了江翠翠,连带着五亩地的果树,跟院子里的梅花树,全都送给了江翠翠,两人说了好多话,云翩翩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江翠翠家。

江舍鱼浑身缠着白色的绷带,虚弱无力地坐在轮椅上,百无聊赖地晒着太阳。

他被萧长渊打得鼻青脸肿,脸上缠满了绷带,只露出眼耳口鼻,看不到他绷带之下的样子。

云翩翩正好从屋子里走出来。

江舍鱼缓缓抬起眼睛,眸光落到了云翩翩的身上。

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瞬间变得有些冰冷。

为什么云翩翩还没有枯萎?

为什么她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江舍鱼眸光阴郁,那张藏在绷带之下的俊脸,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他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主动将自己暴露在萧长渊的眼前,就是为了摧毁她的天真烂漫。

他想让她变得枯萎,变得黯淡,变得支离破碎。

但是,他却在云翩翩面前一败涂地。

江舍鱼痛恨一切美好,痛恨明媚的阳光,痛恨每个获得幸福的人。

为什么云翩翩看起来会那样幸福?

现在最应该哭的人,明明是她才对。

江舍鱼的心中充满了破坏欲,平素温润如玉的模样,都是他骗人的伪装。

他喜欢撕碎一切美好,让每个人都变得像他一样痛不欲生。

他喜欢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

平时他都只能将这破坏欲小心翼翼地掩藏在温润如玉的外表之下。

但如今,他浑身缠满了绷带。

没有人可以看得到他脸上的表情。

他可以尽情地用这充满破坏欲的目光,贪婪地注视着明媚的云翩翩。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会枯萎的花。

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折断这支名为云翩翩的花朵。

以更加优雅动人的方式。

萧长渊驾着牛车,带云翩翩缓缓离开江家村。

陈乏善正好来江翠翠家找江舍鱼,看到萧长渊的牛车上堆满了包袱。

他有些疑惑地望向江翠翠:“他们怎么带了那么多东西?”

江翠翠道:“翩翩跟石头要回洛京。”

陈乏善一愣:“回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