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商祺从外地回来,一到家就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当即就火冒三丈,风尘仆仆就过去质问。

主卧,二夫人在训斥下也急火攻心,怒目反驳。

“之前我们儿子就被商皑压一头,他商皑有什么不得了,不就是在老爷子身边长大嘛,我们儿子不比他差哪儿去。”

“可你瞧瞧我们儿子,脏活累活都是他在做,现在也不过只是个分公司总经理,商皑比我们儿子还小三岁,也没见得有多能耐,却一来就当了集团总裁。在外面叱咤风云,出尽风头,无限风光!我们儿子在背后像个影子似地,任劳任怨,讨好这讨好那,你不知道外面怎么笑话他的。老爷子也太偏心了,凭什么我们就得受这窝囊气。”

“我就不翻旧账了,说说现在。以往商皑没孩子,我们小宇是商家孙子辈唯一的男丁,以前是想着小宇能够依仗得了他们,才忍了一时之气,现在大房董事长那边自己有了亲孙,我们再向以前那样附庸,还能讨到什么好处。”

“你是没看见今天我家小宇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归根到底还是你自己没本事,畏手畏脚,天天只知道埋怨,还不如你那个万事不上心的大哥!”

商董事长商熠,按道理说,确不是个适合管理的人。

他爱好广泛,喜琴棋书画,品茶下棋,在艺术方面自有一派作为,而平时经营公司,上班如上坟。

往些年公司在他手里不说发展迅速,也算四平八稳。

不过好在他有个好儿子商皑,待他回归后,商董事长就彻底活得像个隐士。甚至卸任后开开心心地跑去庙里当了几天和尚,回来后与一众半仙煮酒论道,曲水流觞,吟诗作赋,好不潇洒。

商熠岁月静好不作为,都能在高位上待到现在;追名逐利,野心勃勃的老二商祺却始终没能有一番成就,连带着自己儿子也成了个窝囊废,永远被商皑踩在脚下翻不了身。

商祺被妻子往心口扎刀子,哀愁的情绪翻卷为怒火。

他将烟头往下一扔,用脚重重碾了碾,大骂道:“也就你活该被她杜婉玉压一头,一点也沉不住气!为了点眼前蝇头小利就争来争去,受点委屈就哭哭啼啼,你以为自己是谁,也配?”

二夫人文韵也不甘示弱,“我怎么就不配了!她杜家将门之后,我文家也是书香门第!怎么就要在她之下!”

商祺面色布满阴翳,仿佛满布横肉的脸上,每条褶子和细纹都浸着浓墨。

二夫人吓了一跳。

过了半晌,商祺脱下外套,挺着偌大的啤酒肚,靠在椅子上,重新燃了一支烟。

“我自有打算,不可能一辈子这样居于人下。”

他声色沉沉地念道。

二夫人背后发寒,“你是有了什么新打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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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婉玉终究还是没有违背大老爷临终遗言,向人动粗。

彼时,等她快到二房院子里时,忽然有人告知她,老爷子找。

杜婉玉半路上遇见扶着腰一瘸一拐的商董事长时,顺道讥讽了一句“弱不禁风”,商董事长脾气温和,笑成“v”。

到了大堂,商老二已经起来了。

他赶在商老爷子发火之前,携妻子儿女一家主动承认错误,看大哥大嫂来了,又一番赔礼道歉。

兄友弟恭,家风和谐。

此事也只好作罢。

但杜婉玉表面和善,却心存芥蒂。

当时陪着查尔娜姨婆和老爷子赏花逗鸟不知大厅发生的事,要是知道,她岂肯定当场就掐架了,也用不着像这样,拳风都绕开了,却使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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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商皑兴高采烈地抱着自己的抹茶蛋糕浴盐球“扑通”一声跳进浴缸,头上别着个荷叶边小帽子,脖子上挂着专用粉红色搓澡毛巾,把小鸭子捏得“吱嘎吱嘎”。

纪湫戴着眼镜,查看工作事项,不忘提醒一句,“商皑,别把水玩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