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累了,没工夫纠结。
商皑也深吸了口气,望着乐观无比的老板,心中默默发出疑问:您觉得您很幽默是么?
老板见状,笑嘻嘻道:“孩子馋了吧,来,哥哥给你糖吃。”
商皑由衷地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奇怪。
年轻的,让他喊叔叔。
商皑看了眼后面气到不愿面对世界的祝桑。
而老的呢,又让他喊哥哥。
商皑如是感慨,拒绝的话刚说出口,就看见老板手里一枚大白兔奶糖。
他闭着眼,用那未被驯服,不听使唤的幼崽小肉垫给抓住。
“谢谢。”其实老板可能也不老,只是长得着急。
奶崽子字正腔圆,很有成熟风度,只是一口奶音,听上去显得故作深沉。
这可把老板看乐呵了,“哈哈哈,这孩子,跟个小大人一样,哎,都是妹子你教导有方啊!”
纪湫刚刚开小差去了,一听老板点名,她也没听清内容,就点头致意微笑。
商皑:手里的大白兔奶糖突然就不甜了。
他收回刚刚的想法,老板他就是老。
第二次站在阿糯溪的山边,纪湫疲惫的脸上写着“我可以”,祝桑的脸上写着“死磕”,而商皑的脸上却写着“我悔”。
商皑再次于心中反思——我真傻,真的。
他刚刚明明可以找借口待在餐厅的,为什么都没想着反抗一下呢?
好在,这次进山,因为有自称经验丰富的老板带路,大家虽说多少有些怀疑,但至少看见老板那五大三粗,目似铜铃的辟邪架势,跟个行走的护身符一样,还是比头一次踏实很多。
纪湫脚底板走得发烫,像是肿得没了足弓,一踩地就刺麻得站不稳,只能咬牙死扛着往上爬。
商皑亦是如此。
他小身子板更是缺乏锻炼,身体素质差到让这位曾经的拳击武道爱好者产生极大的心理落差。
在摇摇晃晃,要倒不倒的步伐中,他的脸上呈现出的表情更多是一种无法接受。
走到岔路口,喋喋不休的老板没有停顿地朝第二条路行去。
等跟着他钻进那蒙络摇缀的藤蔓下时,三人内心的后悔更甚——果然是这条路,他们明明都已经走对了,就差一点!
出了晦暗不明的植物迷宫,老板拨开枝繁叶茂的绿色帘幕,呈现出了一派开朗明亮的景象。
在那阔远的薄暮下,小溪自林间蜿蜒而下,在低洼处汇集成一汪绿莹莹的水潭。那水潭静水深流,像一颗神秘莫测的玛瑙宝石,蕴藏着千穴万洞,筋骨脉络,贯穿绵延的丰沛灵气笼罩水上,令人杂念全消,如登仙界秘境。
而那潭水之畔,有一处古朴茅屋,该是那位汪老先生的住处了。
大家心中都松了半口气。
行至山坡下,老板却忽然神秘兮兮地转过身来,严肃地低语。
“跟你们讲,那个糟老头子怪得很。挑三拣四,脾气还大,孤僻不合群,还是个咬卵犟,别跟他对着干,到时候被扫帚扫出门都算客气的。”
老板手舞足蹈,夸张形容,让纪湫松了的半口气,又提了上来。
再看祝桑,他已是一脸决然赴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