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稚气未脱的一张漂亮脸蛋,正不可置信地仰着头,看那近在咫尺的罪魁祸首。
清澈莹亮的鹿子眼睁得圆滚滚,里头波光乱颤,一地琉璃,半张着唇,露出几瓣贝齿。
他良久地恍惚失神,像是丢了魂魄。
片刻后,又因纪湫这个万恶之源此刻却睡得心安理得而越发心里邪火。
商皑收着牙根,很是不悦地别过头,但陷在纪湫怀里的脸蛋却越发烫热。
熟透成虾子色的肤色中,是违和的幽怨神情。
他睡意全无。
纪湫正好相反。
上半夜犹如身处冰天雪地,下半夜如沐春风里。
终于香甜地睡了一觉起来,感觉脚踝处一阵刺痛。
她惊醒起身,看见床尾商皑正抓着她的脚踝给她上药。
察觉到她苏醒,如今正捏着一根棉签,很是不耐烦地半掀着眼皮盯她。
纪湫云里雾里了一阵子,找了个话题,“现在几点了?”
商皑头也不抬,“六点。”
纪湫:“那要准备走了。”
商皑过了一会才缓和了神色,开始关心他们的进展,“你们昨晚已经解决了?”
纪湫半肯定半否定:“大致方向是确定了,感觉和核心也都有了,剩下的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商皑低下头不冷不热地笑了下,“是又不被待见了吧。”
纪湫挠挠头:“……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至少比之前的版本要好,她也总算了松半口气了。
回程的路上,纪湫和祝桑睡得一塌糊涂。
这段采风旅程,可谓是累心又累身,不但是把他们苦得心力交瘁,更是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纪湫到现在腿都酸胀得走不动,磨肿了的脚踝看起来是一个月都要垫创口贴穿鞋。
飞机上,半夜,祝桑睡醒。
惺忪的睡眼先是无意识地朝旁转了转,然后就定住了。
纪湫肩头抵在舱位上,白皙的脸染着红扑扑的酣意。
她不说话的时候,安安静静的样子,像个乖巧的孩子,浑身上下都是甜甜糯糯的感觉。
祝桑抓紧了手下的椅把手,在微微失神中,心房逐渐填满一种怪异的感受。
时过多日,他没有先前任何一丝迷茫。
祝桑很明白自己的心情。
怀着一种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的悲哀心情,他抓起身边一张毛毯,腰支起三分时,忽然又愣了。
正好身边走来一个空姐,祝桑轻轻朝对方点了点头,把毯子递过去。
空姐会意,笑着帮忙给纪湫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