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皑藏在低处悄悄打量的视线一热,来不及惊讶,被她扯得往前摇晃几步。
大概是经历的了一件惊险的事,他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回呼吸。
凌晨一点的住院部,走廊很寂静,只有偶尔来往查房的医生和护士。
慵懒棕色头发的女子,神色迷离得走路都在飘,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倒下睡着。
她松松垮垮地垂着手,没有要牵着谁的意思。
只有慢慢跟着她脚步的半大孩子,努力用那只不算灵巧的小爪子,稚拙地抓住她的虎口,有时她下意识打哈欠要捂嘴,抬手就抽离开,但小朋友却始终一次又次,坚持不懈地要把她找回。
明晃晃的灯光照在她安静的侧脸上,小朋友悄悄抬着头看她,像是在打量一件奇妙的事情,带着几分懵懂失神。
路过的护士忍不住捂着心口。
小朋友乖乖巧巧也不闹腾,一声不吭,很是照料妈妈的心情,害怕自己会走丢,每次都很认真地主动伸手拉住妈妈,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大人,像是在悄悄思考着怎么才能让妈妈开心舒服一点。
这幅场景落在她们眼中,那份萦绕不开的浓情蜜意,只能被归结为亲情。
商皑认真地感受着时间流逝,连带着纪湫那一份,一同体会。
坐在出租车后座上,他静静望着凌晨城市的街道。
窗户玻璃映着五彩斑斓的灯火,还有纪湫安详睡着的影子。
城市的另一头,却无声无息地酝酿着一场风暴。
姚万钧在别墅的露台上,凝视着城市半空那团被光穿透的云雾。
他的脚边是一地的烟头。
楚月和楚贤到的时候,姚万钧回过头来,那满眼猩红的疲态,将两姐妹吓了一跳。
她们从未见过姚万钧如此反常的一面。
印象中,姚总从来都是成熟睿智的,好像做什么事都能游刃有余,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却像极了一只被打得丢兵卸甲滚回老窝的丧家之犬。
姚万钧眼睛一沉,像是看透了楚贤此刻展现的讶异,他显然很是不舒服,咬牙一笑。
楚月吓得胆战心惊,连忙过去。
“感谢姚总愿意再见我们……上次是我们的错,请姚总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话音落下许久,姐妹俩都没有听见头顶传来任何一丝动静。
楚月不由毛骨悚然。
她们走投无路的时候遇上了姚万钧,当时还以为是傍上了大佬,可谁知道,却是遇上了一只狡诈的老狐狸。老狐狸把她们玩弄于鼓掌之间,不仅没有“辜负”她们卖力的献媚讨宠,还把她们当做间谍工具驱使。
可惜,她们一败涂地。
成为弃子的二人,再次前途未卜。
一周前亲自上门请罪,寸步不离地在山里凉亭等到现在,才终于被准许入内。
两姐妹惴惴不安地咬紧牙关等待即将到来的命运。不论是好是坏,她们都没有退路了。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