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墙角的男人忽然抽搐地更加厉害了。

纪湫连忙看去,发现商皑面色好似又白了好几度,从侧卧的姿势痛得只好跪坐在地上,头深深埋在膝盖间,背脊拱起,好像只有整个人缩成一团,才能做到按捺下最大面积的疼痛。

昨晚他大概是痛出了经验,才找出这个姿势来缓解。

但显然今晚才是他真正的发作期,这样做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不仅五脏六腑都被撕裂又组合,而且整个身体好像都在水深火热中淬炼煎熬着,就连膝盖脚趾牙齿都像是被敲碎了似地剧痛难忍。

他像一头不安狂躁的猛兽,用爪子在地上抓出道道血痕,咬着牙关发出难忍的闷哼,然而身体痛得再怎么凶狠,也都远远不足突入袭来的头痛欲裂。

商皑抱着头狠狠地在地板上砸了几下,额角渗出触目惊心的鲜血,纪湫吓得连忙要去拉他。

可商皑是什么身量,用了全力在横冲直撞,哪里是纪湫拉得动的。

他实在生不如死,怎么残暴怎么来,把自己往墙上撞,哐当哐当,连墙灰都震下来不少。

纪湫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商皑就跟角斗场上杀红了眼的猛兽一般,连对自己都能如此凶残。

后来,他疼得已经没有了力气,身子一片天旋地转里晃了晃,咚地一下砸倒在地,头发湿漉漉地搭在地面上,淌出一片深色水痕。

纪湫赶紧靠近,抖着手把要给勉力塞进他紧闭的牙关里。

她不知道商皑有没有缓解,因为他只是看上去冷静了一点,但眉头却还是很痛苦地拧着。

纪湫茫然无措地给他拍了拍背。

“吃了药就好了……”她低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药喂下去她的任务就结束了。

眼下她不能多待,得马上回去。

纪湫扶着墙起身,商皑刚刚那一通发病,可把她吓坏了,如今膝盖着实有点软。

她百感交集地深深吸了口气。

正迈开步子,脚踝忽然一紧。

纪湫大惊失色地挣脱开来,连着退了两步,手电骨碌碌地滚落。

她连忙弯腰去捡。

正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小腿忽然被一下子握住,对方往他自己方向一带,铁索激烈叫嚣起来,声势浩大地在地上游移翻腾,纪湫顷刻间失去平衡。

“嘶——”

天摇地晃中下意识用手去支撑,同时吓得不禁发出声音,胳膊肘也磕破了皮,火辣辣地痛。

然而她根本来不及管伤口,来自掌握住小腿的力道,始料未及地把她的身子拖行一小段,纪湫由半跪的姿势被扯直了,耳边传来几声金属哐当声。

下一刻有滚烫的呼吸喷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