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他断定纪湫此时的心情不太乐观。

纪湫转过身,看他的眼里有不加掩饰的警惕。

“没有。”她否认。

商皑眼睛里的颜色暗了几分。

“所以,刚刚发生了什么。”

纪湫目光闪烁着朝旁瞥去,声音明显弱了几分,“什么也没有。”

说完闭上了眼,眉宇皱着,语气不善,像是很不耐烦。

实际上她有些怕,怕自己的神色暴露了内心的慌张,只好用眼帘遮盖。

商皑眼角的肌肉搐了搐,压制着这处异动,他的眉眼用力的沉敛下来,风云涌动在深处。

两侧的拳头,冒出了青色的血管。

纪湫闭着眼,感知到空气中剧烈翻涌压迫感,不适的气场让她眉头皱了起来。

耳边响起几声脚步,而后是门把手弹回远处的声响。

纪湫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她坐起身,望着床边的滚落的一角被子,心里空空的。

遭遇那样的事情,她很害怕。

有人陪着当然更好,但纪湫显然又无法将一切告诉他。

这份来自内心的无助和恐惧,她既想让他知道,又不想让他知道。

她希望他能体谅和慰藉自己的脆弱,却又害怕他利用这份脆弱彻底击垮她。

纪湫有自知之明,商皑不可能不恨她。

商皑出身优渥,在权贵云集的金色辉煌中,他尚且都能如星辰日月般高高在上,即便隔绝喧闹以外,也自成耀眼夺目的光源,无人不知他的骄傲清高,也无人不晓他的惊才绝艳,想必他一路走来还未曾有人敢冒犯他尊严,吃过这样的亏。

然而她纪湫,不仅把他拉下神坛,还把他送进了深渊。

除了仇,纪湫还明白,即便商皑如今境况落魄,然他并非池中之物,心有韬略,烈性难驯,绝不是甘愿屈于人下者,更不是她能掌握的人。

仅仅只是一瞬间,她差点想去依赖他了。

好在理智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商皑站在门外,阴沉的目光停止前方的虚空中。

胸中隐忍着窜升的火苗,牙关慢慢收紧,手指合拢成拳,蓄积的力量绷紧了肌肉,连带着衬衫之下劲瘦宽阔背部也隐有展动。

像力量遒劲的羽翼,在皮肤下鼓动欲挣。

厂房负二层,内审部。

约莫篮球场大的器材库房里,堆砌着几十个大箱子,无人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