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进来!都给我出去!我现在谁都不想见——!”

纪骁愣住,又使劲地敲了两下门,却被喜娜慌张地阻止了。

纪骁不可置信地压着声音,“你干嘛?”

喜娜焦头烂额,“主子可能发病了,你最好让她一个人待着。”

纪骁茫然:“什么病?”

喜娜指了指脑袋,又想起什么,怒瞪而去,“主子怎么长大的,你自己应该清楚!”

纪骁瞠目结舌。

外面这三言两语落进纪湫的耳朵里。

她知道自己大概被当成是原主犯病的时候了。

也罢,这样就不会有人进来揭穿她的恐惧。

脚步声远去,纪湫得偿所愿。

却在琉璃色的灯光下,露出一副像哭又像笑的表情来。

纪湫一闭眼,就是那副惨不忍睹的画面。

她攥紧了拳头,闭着眼紧紧绷着脊背,连呼吸也沉在胸膛,努力又痛苦地去克制着什么。

那份恐惧就像是深渊里伸出的丛丛血手,拉着她往下坠,攻占她脆弱的精神领域,把她摧毁得支离破碎。

一时间,各般愤怒,痛苦,难受,悲伤……皆涌了上来,将她这些天压抑的情绪都翻了出来。

她无可抑制地咬着唇,哭得抽抽搭搭。

这个时候却听门边传来动静,纪湫心弦咔嚓断裂,警惕地转头去看。

门被推开,商皑站在门外,神色不明地看着她。

纪湫睁大了眼,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听着自己沙哑得不像话的声音,在拼命佯装凶恶,“出去!”

商皑并未有所行动,依旧站在原地。

深沉的目光,像已经看透了她内心。

纪湫焦躁不安,随手就操起一个枕头丢过去,“走啊!”

嗓子像含了沙子,说出来的声音低涩喑哑,毫无准头的枕头也没有任何攻击性。

商皑未动,纪湫狠下心,一个布偶正中他胸膛。

男人睫毛垂覆,弯腰把布偶和枕头一一捡起,迎着她警戒愤怒的目光,缓缓走至面前。

“现在这间屋子里,只有你和我。”

商皑的模样,让纪湫有些捉摸不透,他身形高大,遮了好多的光,淡金色却停驻在他的发梢。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连时间好像也静止。

纪湫没工夫去琢磨他的话,只觉内心百味杂陈地难受,“我都说了,你不要进来。”

她说着眼眶无意识就红了,心里面胀得像在抽,原本强势的一句命令,带着哭腔说出来便带了些令人心疼的哀求。

商皑凝望纪湫,眼帘重若千钧,血丝延展开来,眼底有一层绯光闪落。

从未有一刻,这样讨厌她的倔强。

“不,只有我可以进来。”商皑半蹲在纪湫面前,幽深的眼睛再看是已没有情绪。

他动作极欢地揩去纪湫眼角的泪水,“我不与那些人为伍,在这里,我的立场大概只有你。”

纪湫眼睛肿得像桃子,胸膛不住地抽噎,看了商皑半晌,不愿轻信,于是哑着声音对他说,“现在只有你我,你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