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夹杂着一股风雨欲来的腥湿味道,闷得人呼吸不畅。
孟兰宴、詹妮弗、Hans、闵玉和孟兰宴,以及几位随从一等下属,陆续从四面八方出口坐上车,路线迥异地开往即将驶向肯桑多维尔群岛海域的邮轮。
傍晚八点,邮轮准时驶离港口。
纪湫坐在顶层的甲板上,眺望渐行渐远的万家灯火。
海风呼啸而过,吹得她额发翻飞。
算算时间,纪湫被“抓”到蓝蝎会里已经差不多有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她过得提心吊胆,有如一只惊弓之鸟,无时无刻都警惕着周围,每一个表情都深思熟虑,举手投足都竭力斟酌。她身在恶魔堆里,随时都可能被咬断脖子。这段时间她几乎是用上了毕生演技与之周旋,与之较量。她累得心力交瘁,夜里几乎没睡好一次觉。
其实她运气不错,这么久了才碰上郁合子这一次危机事故,且最后还算逢凶化吉。
但纪湫明白,这才只是刚刚开始,未来这种事还会有更多。
多拖延一时,暴·露的风险就更大一重。
逃离之事刻不容缓。
可她虽然脱离了重兵把守的基地,重新站在广阔的天地间,但机会又在哪里?
纪湫心间堵得发疼,喉咙酸哽。
她眼睛涩疼,脸埋进了手肘里,曲着腰趴在栏杆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觉背部覆上重量,海风的寒意和潮气被格挡在衣物之外。
纪湫目光从微红的眼角看去,又从肩头黑色毛呢大衣,挪至身侧立着的男人。
甲板尽头是无光的大海,像长夜深厚而广阔,无边又无际。
邮轮像一只庞然巨鲸,在波涛汹涌的潮里迈向未知的征途,而他们立在风里,踏着它厚实的脊背,乘着脚下数以千计的海鱼生命,就连眼里也暗涌磅礴。
商皑的侧脸,挂着一层暗影,天幕星光照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凝着一弧寒芒。
“没事就早点睡觉。”他淡然的目光从纪湫眼尾扫过。
纪湫一偏身,光就从身后被放进来,投得她眼里水光涟涟。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她眼睫湿润,眼底瑰红,目光冷冽媲美今日霜露,但论攻击性,只像是一簇勉强撑着的毫尖,分明刺着他,却只是扎得酸痒
“我必须寸步不离。”
“我不是指的刚刚。”
商皑侧过身来,朝纪湫走近半步,眉宇蹙了起来。
“我也不是指的刚刚。”
纪湫怔了下,好像反应过来什么。
眸中凝结的水光,像是被无声浩大的力量震得裂开两线,又被她眼睫一覆,遮掩于背光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