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睫毛比想象的更细更密,在眼帘里晕出一圈,浅浅的影落进他的瞳,像暗流埋着星光,深邃的惊心动魄。

纪湫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那里的世界严谨得像是容不下别人。

商皑的气息,从咫尺之间盈满口鼻,分明是冷淡的味道,却像是要把她烧着。

低哑的声音缓缓地响起,“纪湫,现在我已经不想再计较之前你怎么想我,我本来也很讨厌,你说得也没错。”他还算能自嘲地笑了一下,但很快,他的眉目敛住,一点点变得深切,“爱一个人是很难控制的。”

他像在陈述一句事实,带着某种客观公正的强势说服力。

纪湫诧异地抬着眼睫,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商皑却已靠近,目光扫过她的唇瓣,语调低低地飘来,“跟我回家,我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

纪湫恍然间脑海里闪过刚才的画面。

彼时商皑问她,想回哪里。

她随口一说,哪里对她好,回哪里。

此时他回答,他对她好,让她跟他回家。

原来商皑竟是把答案忍了这么久。

纪湫神色微晃,想要说什么,忽然唇瓣一热。

他已经不求她的答案,身体欺压而来,手缠住她的头发,将她往身前扣紧。

纪湫惊慌失措地被迫往前挤了几分,唇被堵得没有余地。

男人的吻漫长而深沉,却又像漫天火雨那样气势磅礴,她从未体会过亲吻的感觉,更遑论他带来的这般轰轰烈烈。

商皑从来没有哪一次,表现得如此忘情,寸寸碾磨,点点撕咬,潮水般的侵略,让纪湫被吻得几乎窒息。

她血色盈满脸颊,商皑的口齿和气息烫得更胜一筹。

不知过了多久,他些微停下几刻,纪湫眼睫略有湿意,原本清澈的眼睛,此刻看他却已讯醉,模糊一片。

她难以找回呼吸,这时也没得到什么氧气。

商皑垂眸打量她半晌,瞳色明灭不定,热烈情愫像是再无法压制,溃堤涌出。

商皑掌心微收,纪湫的发丝被往下轻扯,她不由顺势仰起头,下巴被男人指尖捏住,来不及反应,唇齿张开,商皑低头吻下,探入其中。

纪湫眉头蹙了蹙,脸颊被火烧得干疼,被卷着碾着,腰肢被带得直起来,他的掌按着她的后脑勺,她随之一点点迎上去。

这些微的反应,让商皑出现明显的紧绷,他失神地怔了怔,便再难坚守最后一份克制。

纪湫手臂攀附上商皑的脖颈,小臂贴着他滚烫的皮肤,似乎要与他一同烧成灰烬。

商皑从她那里急切地寻求着什么,就像是干渴的旅行者,在沙漠搜寻绿洲,甘甜的水源一点一滴地填补他破碎的世界。

从出生起走到今天的二十余年都是平乏无味,他跟着变得麻木,习惯了这种单调,就觉得自己生活的方式就是人生。

直到他的世界突逢变故,被搅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