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除了夏树的随机应变的才智与步步为营的缜密,运气无疑也占着绝对地位。
夏树这声音但凡再大点,就跟讲相声没区别了。
纪湫见他讲得越来越来了兴致,斜眼打趣一句,“我如果不泡一盅盖外茶,都对不住你的口才。”
夏树是个极度话多的人,说到兴头上,别提这里危机四伏,就算是刀身火海,他也能给抛到脑后,这让纪湫看着这位与自己结为同盟的队友,一时间内心极度焦虑。
他原本还要滔滔不绝,忽然看见前面多了道人影。
人还没看明白,却已被阴沉沉的气场吓得不由噤声戒备。
纪湫和夏树站在台阶上没再朝上,上面那人缓缓走入了光中。
月色凉得像一泓泉水,清透地浇在他一侧脸庞,在他身上留下泾渭分明的光影,明处眼眸已是幽深,暗处更是鸷沉。
即便是商皑如今受伤缠着绷带,行走时也照顾着伤情微勾着腰,却也拦不住他凌冽压人的慑力。
夏树原本还想上去打招呼,但没见他脸上有任何看见自己的惊喜,不由抿着唇流露出委屈巴巴的神色来,求救似地看着纪湫。
他虽然情商不高,在这方面更是迟钝,但依稀知道现在能求到的也只有纪湫。
却不想纪湫比他还要迟钝,商皑这一丝不快她都未能发觉。
商皑这放在二人身上酸涩不悦的黯然,在纪湫眼里就跟他平时的臭脸没区别,且唯一能想的到他臭脸的理由,也只有他如今的伤势。
纪湫下意识想跑过去询问,却在瞬间迟疑。
眼下四处眼线,她不能同昔日在外面那样随便。
抿了抿唇,眼中的光被强行摁灭,既不能表现得过于关心一个下人,也不能体现自己专程来接他的目的。
她原本是想进医务部的时候给自己随意拿点安眠药,然后“顺便”领回商皑,却没想到商皑自己先下来了。
纪湫咳了咳,对夏树道,“我走不动了,你去里面给我拿药。那谁……你陪我休息。”分明是对着商皑说的话,从始至终却未能看他一眼。
夏树忌惮地看了眼商皑,两步并作一步飞快地爬上了长阶。
纪湫环顾四周,看到路边右手侧正好有一座简单的石柱小亭。
商皑跟着纪湫走过去,在她身侧落座。
不知这里有没有藏着摄像头,纪湫捏腿的时候趁机往座位底下查看几眼,没发现监听设备,这才敢压低声音跟商皑说话。
“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纪湫说话间只一下下地敲击着酸胀的肌肉,并不看商皑。
商皑也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那一线把基地包围的密不透风的山脉。
“没。你呢。”
纪湫摇摇头。
商皑微侧头,目光从眼角放在她身上,“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
纪湫能认出夏树,但商皑却不一定。
此时的夏树,跟之前在大家眼中的夏树,可谓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