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只好也赶紧跟了过去。

门没有上锁,轻易就被推开。

房间漆黑,月光从大扇透明的玻璃窗外洒进来,把屋内的狼藉血淋淋地摆在了商皑眼前。

即便是他,望着屋内景象,也难免瞳孔缩紧。

储藏室的木地板上,鲜红的血铺了一大滩,其中一人已经死透,苍白的脸颊全是触目惊心的红点,乌黑的头发浸在血水中,像河里光滑瘆人的鲶鱼。

而死者咫尺之遥,是白裙全污的纪湫。

她的背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在地板上挪动一分都极为吃力。

夏树紧跟而来,看到屋内情景也大吃了一惊。

但他没来得及拦住商皑,满心只挂念纪湫安危的商皑,已经不管不顾地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很快来到了现场。

纪湫强撑着眼皮,被动地被商皑从地上抱起来。

她无力地靠在他因剧烈运动起伏不停的胸膛,瞳仁勉力朝门口转动。

参与宴会的高层们几乎都来到了门前。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核心大人物们虽不至于惊恐尖叫,但也难免皱眉露出异色。

望着屋内情景,众人皆或审视或打量,诡异复杂的气氛蔓延开来。

直到安静的空气里响起沉缓的脚步声,门口的人让出来一条道,孟兰宴不疾不徐地在亚伦的陪同下来到了现场。

纪湫捏紧了商皑胸前的衣衫,呼吸有些微喘。

药效又漫上了头颅。

她全身就像是置身于一片深海,绵密的海草捆绑着四肢百骸,把她往海沙深处拖拽,纪湫全力抵抗,不过也只能隙开一条眼皮缝。

时而清晰时而朦胧的视野中,她看见孟兰宴命令侍卫上前,郁合子的尸体被翻转过来,腹部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周围的声音开始变得混乱,一词一句地传到她的耳畔,她却没有精力去听明白。

隐约间,只感觉商皑周身肌肉紧绷,吞吐之间颇有紊乱,胸膛沉沉地震动着,似乎是在与人争辩着什么。

很快,她在半空中有了颠簸,是商皑抱着她大步撞开人群,往楼下去了。

纪湫毫无抬头看他的力气,抓着他衣襟的手颤了颤,从喉咙里艰难地递出几个字来,“我……什么都没做。”

即使被药物熬得神经僵硬,但察觉危险是人类本能,只一眼,她便明白自己如今处境堪忧。

她的眼神仍是涣散而混沌的,睫羽因为不安而高频率地颤抖,干涩的眼睛努力地对着焦距要看他,敏感的结膜受到刺激,凝了一眼眶的水雾。

商皑停下脚步,方才因争执而阴郁的脸颊,在垂眸往下时,一点点地变得柔和起来。

他低头吻住她的眉心,“当然。”

纪湫被抱到了宴会厅的后方休息室。

一墙之隔的动静,她依稀能听见。

郁合子的验尸人物就被交给了Thom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