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电话也在电流声中挂断。
赵愠脑子空白了一瞬,耳边回荡着那句“还你……”
记不清怎么坐进的车里,怎么打的火、挂的挡。直到车辆驶入盘山道,赵愠才意识到自己手指都在发抖。
盘山道左侧是茂密树林,右侧则是悬崖。但因为白天的关系,树林看起来并不算萧瑟,悬崖也不再透着幽深。
然而即使这样,赵愠心跳依旧越来越快,冷汗也一层层往外冒。
齐烬说报过了警,那120和119现在来没来?他们到底找到人没有?
有没有把人救上来?齐烬伤的怎么样?还能接电话,应该不会伤得太重?
对,不会伤得太重,上次自己也坠过崖,不会伤太重的,肯定不会伤太重。
带着这个信念,赵愠翻过山顶。
沿着盘山道向下开了没一会儿,他便听见救护车的声音。
随着距离接近,救护车声音越发响亮。赵愠转了个掉头弯后,救护车声音消失了,但他已经能隐约看见远处蓝白相间的车身。
救护车旁边,还停着辆消防车。
看着已经站到悬崖边的消防员们,赵愠终于喘上口气。
他慢慢将车开过去,停靠在救护车旁边。挂好p挡,按下手刹,赵愠攥着方向盘,无声骂了句:“疯子!”
消防员的速度很快,沿着绳索下去没几分钟,他们就用担架抬上来个人。
守在旁边的医生、护士围过去。
赵愠也推门下车,朝着担架跑过去。距离担架还有两步远,赵愠又猛地收住脚。
跟车的是个女医生,大致查看伤员状况,她微微松了口气,指挥着把人抬进救护车。
赵愠连忙跟上车。
救护车掉头,平稳开起来。
女医生看了眼跟上车的赵愠:“是你打的急救电话?”
赵愠没给出任何反应。
他靠着车门一动不动,目光却缓缓朝担架上挪。
担架周围溅着几小片鲜红,担架上也沾了不少血液,粘稠又刺眼,晃得赵愠下意识想要逃离。
但赵愠并没动。
梗着脖子沉默几秒,赵愠目光再次偏移,终于落到齐烬身上。
齐烬西装上满是血污,一点看不出先前笔挺的样子,甚至连手腕上也沾着血,让赵愠莫名想起那对鸽血红袖扣。
当初就不该选那么个破袖扣,赵愠轻轻拧了下眉心,鸽血红鸽血红,都他妈带血了,能吉利吗?
可是不对啊,那对不吉利的袖扣不是已经在自己家里了吗?
混沌的大脑思考了好一会儿,赵愠才确认了:那对袖扣的确在自己家里,上次穿完齐烬的衬衫,自己还没把衣服和袖扣还回去。
“先生?先生?”女医生再次开口,声音忽暗远忽近,好像隔着层什么,“请问,是您打的急救电话吗?”
赵愠缓缓摇头。
“那您是伤者的朋友?”女医生的声音依旧朦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