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濯却压根不管她说了什么,这个祖母,心偏得不知到哪里去了,他抬手捂着嘴,猛烈地咳嗽着,那声音之急切,仿佛要将肺咳出来似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方琴连忙走过来,含泪拍着儿子的背,眼见着陆年咳出一大滩血来,她这做娘的顿时七魂六魄都去了,瘫坐在地上,两眼发直神情哀痛:我可怜的儿啊,你可不要吓娘!

沈星濯手指缝里都是咳出来的血,那血红中带着黑,看着像是病入膏肓了一样。

他拍了拍方琴的背,对魏菊花和媒婆万分虚弱地说道:我知道二婶和奶奶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爹说了,做人做事要诚实。我这身子撑不了几天了,要是收了彩礼钱嫁了过去,不出半个月没了,挺晦气的。

媒婆方才看着他吐血吐得不要命的架势就被吓了一大跳,现在再一听陆年这么一说,顿时也犹豫起来了,她做了大半辈子的媒,搞定了不少人家,但是这回收了钱,却介绍过去一个病入膏肓的病秧子,没几天死在婆家,传出去她这媒婆生意还怎么做啊?

魏菊花看着陆年这样子,心中也是连说了好几句晦气,但是一想到刘二瘸子许的彩礼钱,又舍不得。对媒婆堆了笑脸说道:就是掉河里撞到脑袋而已,哪有那么严重,养两天就好了。

什么时候吐血不好,非得这时候,不是成心的吗?想到这里,魏菊花又剜了陆年一眼。

躲在二房门里看热闹的陆霜这下子也不能坐视不理了,推开门出来说:前两天看哥哥还是好好的呢,哪有这么严重,哥哥别夸大了。

沈星濯假装没看见,又咳了咳,继续气若游丝地说道:婶子不知道,家里头条件不好,我住的地方跟冰窖似的,我这两天躺着,一天比一天凉,没日没夜地想咳嗽,这么下去,真怕自己得了肺痨。

媒婆大惊,连忙后退了好几步,这痨病可是传人的!

这回连犹豫也不敢犹豫了,直接说:罢了,强扭的瓜不甜,这桩亲我不掺和了。

然后就撒腿跑出了陆家大门。

这桩亲事黄了,要到手的彩礼钱也飞了,魏菊花心中十分地气恼,瞪着陆年:这么好的一桩亲事毁了,看来你天生没有享福的命!

沈星濯直起身子,看向魏菊花,染血的唇角扯开一抹笑:真要是这么好的亲事,怎么不让霜妹妹嫁过去。那刘二瘸子三十多岁,想必是个会疼人的。霜妹妹天天往外头跑,也许嫁了人就能安分下来了。

陆霜一听,一双美眸直竖,指着陆年高声斥道:你说什么!你敢让我嫁!

沈星濯一双桃花眼泛着冷芒:怎么,这么好的亲事,妹妹还不愿意,那怎么这么急着让哥哥占着这样的好事呢。

陆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中的怒气一层层地往上涌。

明明每一步都想好了的,怎么竟让这陆年搅黄了,真是气死她了!

周秀清见女儿受了委屈,自然不乐意,搂着女儿冲陆年刻薄地说道: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凶悍的双儿,要死也别死在家里,真是晦气!

方琴一听,顿时五脏六腑都烧起来了,就要和周秀清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