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一切。
老江载着他奔驰在这个下雨的黄昏,两人不多时来到郊外一处别墅。
“这里就是靳家的别墅了。”老江通过后视镜仔细看了一眼眼广德的脸。“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蒙蒙细雨中,大片草坪上矗立着一座烟灰色别墅。门前栓着一匹马,正在悠闲地吃草。
“不回去。”颜广德收回目光,笑了一声,目光中沉沉的,有什么老江看不懂的情绪在其中发酵。如一场酝酿已久即将喷发的海啸。
“不回去,也不后悔。”他又重复了一遍。
老江烦躁,右手啪的一声打在方向盘上,叼了口烟,随后将烟蒂远远扔出窗外。“你这小子,究竟图的什么?”
“图个人陪我终老。”颜广德笑了笑。“这样说有些文艺,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活的没意思,找个人,乐呵乐呵。”
老江总觉得他这话说不出的古怪。
他对颜广德的所有认知,都停留在1998年的那个夏天。他作为老生又兼学生会主席坐在宽敞的社团活动室,灯光明亮,一批新生推开门走进来。别人都毕恭毕敬地喊学长好,颜广德隐在众人身后,冷冷的撩起眼皮,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就让他心中一凛,觉得这小子将来必定不凡。
哪里不凡,他说不好。这只是商人的直觉。
就像猛兽在暗夜中总能轻而易举辨别出另一头猛兽的鼻息,他从颜广德这人沉默瘦劲的身躯内嗅到的气息,远不止于眼前。
这人是个宝藏,贵不可言。
但是为这小子疯狂致死,甚或惹恼靳家,却不是他所能够承担的后果。
老江突兀地将车停下,车轮胎在泥泞的道路上划出一长条深刻的辙痕。他将车靠停在路边,彻底摇下车窗,将一只胳膊伸出去感受这雨水的潮湿意。重又点燃了一支中华,吞云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