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期“噢”了一声，道：“没事儿，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送你到公交站牌。”怕被拒绝，关青酒又连忙道，“我有话跟你说。”

“噢，好啊。”

俩人都没吃晚饭，被路边飘散着香味的小吃店吸引了，他们分别买了两个热乎乎的车轮饼，两个大肉包，一杯关东煮，手上嘴里都塞满了食物。一时间也顾不上说话。

等享用完美食，又双双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瞧着对方傻笑。男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何期后来又没忍住买了串糖葫芦，俩人就这么并排着朝公交站牌走去。

糖葫芦的外壳是一层晶莹剔透的糖衣，很甜，何期慢慢***着，舍不得将它一口吃完。他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注意力全放在食物上，也没注意到身旁的人一直在看他。

“何期。”眼见快到公交站牌了，关青酒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恩？”外边的糖衣吃得差不多了，何期这才将山楂咬进嘴里，一口咬下去，酸得他表情都扭曲了。早知道不应该先吃糖的。

关青酒被他的表情逗笑，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有话说。

“谢谢。”

“害，小事儿。”何期笑着看他，“我们是朋友嘛！”

“恩。”关青酒笑了笑，沉默半晌，突然神色一变，透出了几分认真，“但我不想做你的普通朋友。”

“恩？”何期正好又咬下一个山楂球，***，腮帮都变得鼓鼓的，像在嘴里藏了食物的小仓鼠。

关青酒盯着他的眼睛看，觉得那对乌黑发亮的眼睛像两颗圆滚滚的乌梅，只是看着就让人心底发酸，却又是酸中带着丝甜，叫人又爱又恨。

偏生有太多人盯着这双眼睛看了，肯定也不仅他一个想要让它们只看着自己。他没有钱，没有背景，又跟何期不在同一所学校。能见到的机会也少。身上唯一可以仰仗的似乎只有被何期认可的才华。因此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便是先下手为强。

“何期，我喜欢你……”

此时是红灯，没有吵杂的车鸣声捣乱，远处的行人尚离他们几米远，呜呜刮着的寒风也配合地在这一刻放轻了声响。万籁俱寂，只有少年那句告白清晰地传入耳内。

何期听得一清二楚，就算是想装傻也没的理由，总不能说那一刻他正好耳聋了吧。

也许他在开玩笑。何期心想，但对上关青酒的眼神，他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关青酒可能会在很多事情上开玩笑，但此刻他绝对是认真的。

何期不是第一次被告白了。上辈子也有人对他说“我喜欢你”，但那些人的眼里大都藏着复杂的东西，他们根本不了解真正的自己，所看重的只是那层最肤浅的皮囊而已。就像有钱人都喜欢将漂亮的人带在身边，只是为了炫耀。

但关青酒不是。他的眼神很纯粹，但这更让何期无所适从。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措辞，但无一例外都会让对方伤心。一时间他只是维持发呆的状态站在原地，时间仿佛静止了。

关青酒突然抬手，揉了揉何期的头，开朗地笑道：“吓到了？没关系，你不需要有负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而已。”

“我……”

“嘘——”关青酒抵住自己的唇，打断了何期的话，“可以给我个机会吗？”

关青酒笑得很温柔，俊朗的面容却显出一丝脆弱。仿佛如果何期说出拒绝的话，这个开朗的少年会在那一刻变成碎片消逝在寒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