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流速不慢,我跟着漂了有几分钟,手里握着的剑也没探到可以着力的点,更别说河岸了。我已经冻得满嘴牙直打架,闷油瓶更糟,我怀里像搂着个冰块一样。
这个时候,水流声湍急起来,流向突然一个大转弯,我只觉得被一股离心力甩了出去,背包硌到水底,搁浅了。我挣扎着从水里站起来,这应该是片浅滩,我赶紧把闷油瓶拖上岸,摸索着点起火。
瓦斯炉的温度高,但火焰范围小,照明还行可取暖就够呛,我把两个人湿透的衣服脱了,抱着他裹着薄毯坐在火边,一气灌了半瓶二锅头下肚,才缓过劲来。本想给闷油瓶也灌两口暖暖身,但他牙关咬得死紧,楞是一点都不买账。
我心里有点慌神,他的体温实在太低,冰冷的脊背贴着我的胸口,压根不像活人,我一边懊悔在水里耽搁了太久,一边用力搓揉着闷油瓶的胸口和手臂,想让他的体温快点儿回升。他的头向后仰着靠在我的肩上,湿透的头发搭在脸颊和脖子上,墨黑和惨白。我把脸凑过去贴着他的颈侧,皮肤虽然冰冷,但是能感觉到脉搏跳动,才松了口气。
我这时有了心思考虑其他,如果真和胖子走散了怎么办?如果暗河没有出口怎么办?如果闷油瓶……不会的,没有如果,小哥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他娘的,他要是出事,我……
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无力感像块石头压在心上,让人沮丧的要死。
忽然鼻间闻到一点若有若无的味道,心猛的一跳,这种味道对我来说印象太深刻,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这是禁婆身上那种香味,在文锦身上也闻到过,现在……
我掀开毯子一角,他肩上的纹身还在,栩栩如生的麒麟好像要从皮肤上跃出来一样。我长抽了一口气,用力抱住闷油瓶,把脸埋在他的颈边,发觉自己居然没有一丝恐惧,脑子里想的竟是闷油瓶万一长出一头长发会是啥样,要是再穿上旗袍,和当年的霍仙姑比起来,究竟哪一个更出世脱俗,让人做什么事情都愿意呢?
呵呵,我居然也能对闷油瓶说这句: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我甩甩头,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这么无聊的事,又不是胖子整天没个正经。捂了这一会儿,闷油瓶的体温似乎有点回升,我闭上眼心里默默念,小哥没事,小哥很快会醒……而淡淡的香味似乎让人特别放松。
好像只过了几秒,又好像过了许久,我忽然觉得怀里的有了动静,睁眼一看,闷油瓶已经醒了,正茫然地看着空中。我心中大喜,忙问他感觉如何?闷油瓶偏了偏头转向我,眼神焦距是虚的,不知道看的什么地方,我拍拍闷油瓶的脸也不见他有反应,心里有点着急。靠!不会吧,还来,难道又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