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阑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她的笑,梅思霁则是分外怀疑地盯着她打量了半天,戒备地不说话了。
另一边的梅笑寒很直白地问:“庄前辈是怀疑他?”
“哪儿能?”怎么说也是即将议亲的人,庄清流再怎么大喇喇也不至于没这点寸劲,“只是他被召灵时指向碧波粼之湖一事,实在蹊跷,很大概率是被什么人所利用了,我想知道他平日里是什么性格,是否是那种容易受人蒙蔽之人?”
“庄前辈不必解释,你的意思我知道,但是实际上,我其实也并不了解他。”梅笑寒回道。
可她的回复让庄清流很意外,她忍不住想道:“什么?不了解就进入了议亲环节,这是遇到什么包办婚姻了吗?”
可是依照梅笑寒的身份,应当不至于,梅花昼和梅花阑兄妹应当很尊重她的意愿。
果然,梅笑寒道:“我只是曾在仙猎和处置海祟一事中,跟裴煊公子有过两面之缘,据我了解,他并非风流肆意之人,异性缘很普通,来梅洲议亲,只是年龄所至,裴氏与梅氏又两相交好,所以提前传讯表达了这样的意思,梅洲这边并未应允下来,此事还未开议。”
庄清流懂了,不再纠结这个,认真想了片刻后,转而问:“裴煊被接入本家的仙府时,是几岁?”
这个梅笑寒回答得很快:“十三岁。”
十三岁?庄清流重复了一遍,又扫了手中的卷轴一眼——那可就不算什么遗孤了,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完全是一个可明事理的少年了。
她很快思考了片刻后,又想起什么地随口问道:“裴氏的人似乎子嗣都不怎么繁茂,我看裴宗主,裴煌和裴煊似乎都是独子,晏城主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没有确切的说法。”梅笑寒略微沉吟了一下,严谨道,“子嗣之事,本就无定数,且甚为私密,裴家子嗣历代多为单传,外界也多有好奇者猜测,据我分析和了解,有两点可一听——一是传言裴家祖传的功法有所缺陷,修为越强,自身有一部分会随之受损,所以生出的孩子天生伴有弱症,极难养活,多数都会夭折。”
“??”庄清流忍不住问,“这虽然不算什么邪术,但外界既然都有所猜测了,裴家人必然也清楚,为何不舍弃?”
梅笑寒声音平静道:“谈何容易,仙门百家,各有所长,裴家家大业大,贸然舍弃祖传的功法,家业是必然守不住的,到时的变故和所牵涉者会众多。”
“好。”庄清流理解,转而干脆点头问,“那第二点……”
她还没问完,面前的燃着灵光的符箓忽然呲啦一声,紧接着冒出股白烟……灭了。
这玩意竟然还是有时间或者灵力限制的,烧完了就没有了!
庄清流诧异地低头看了眼船板上落下的白灰,梅花阑的声音就随之响在了耳边:“可以再燃一张。”
她说着就要去拿,庄清流抬手拉住她的袖子:“不了不了,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灭了就算了,我心里有点数了。”
这时,她们的船慢悠悠穿过水门,进入了宽阔的河道渡口。眼前豁然亮了起来,耳边的各种叫卖声也开始此起彼伏。
庄清流抬起头,立即叠起卷轴往梅思霁手上随便一塞,自己踩到船头冲两岸的箩筐来回看:“梅畔?梅畔!你快过来,这筐里卖的是什么东西?水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