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阑低头揉了揉眉心,平心静气地收回考虑对“桃”下手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很快走出郊外后,重重一揽庄清流的腰,带她轻飘飘上了一辆马车的车顶。

庄清流坐车顶吃了口桃后,又故意地小声挑剔她:“生气就说出来,把我腰揽这么紧是要怎样?故意想让我疼吗?”

梅花阑眼皮跳了跳,终于忍不住似的,从怀里提出钱袋,二话不说地放入了庄清流袖子里。

庄清流心里喜上眉梢,表情却克制端庄:“怎么了?这是什么意思?”

梅花阑轻瞟她一眼:“买桃。”

哈哈哈,庄清流笑着不气她了,跃过这个话题,手指轻轻扣了下车顶,示意地点着底下的小梅花阑道:“不是说虚境里的人对外来者都不会有太激烈的情绪吗?你小时候的戒备心怎么也这么强?”

梅花阑眼神闪闪:“那是因为你和以前有很明显的不一样的地方。”

“?!”她刚才竟然还露馅不自知了?庄清流立马问她,“什么?”

梅花阑:“自己想。”

……

好的,梅畔畔出息了,三两下就忍不住地呛她怼她,庄清流单手托腮,手肘撑腿,很快用目光在她脸上划了三个字——注孤生。

梅花阑没看她,而是抬头看了看天,天色逐渐亮起来了,因为方才的大片乌云不是要下雨,而是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刚停没多久,那会儿云还没散。

庄清流用手搭着额头,被马车摇晃和日光暖晒这组合拳搞得也有点困,刚想着要不然在车顶睡一觉也行?也算新奇的体验,余光却见第二辆马车的兰颂掀开了车帘,似乎在看路边的什么东西,脸上有些担忧和犹豫。

这时,紧随着他身后的一辆马车上传来嘲讽的声音:“怎么,我们大公子又要发善心啦?”

庄清流听出了这是那个兰祺的声音,睡意很快挥散大半,转眼看了过去。因为长长的马车队正在山路上转弯,所以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兰颂和兰祺挑开车帘的脸,两人却一前一后,彼此看不到。

也是这么一看,她才发现寻常看似满脸顽劣嚣张的兰祺,这会儿面色其实很冷静,只是眼睛里藏着几分异样的情绪,而平日里软弱怯懦的兰颂稍稍流露出了一丝不加遮掩的厌恶和不耐烦,放下车帘收回了视线。

庄清流上半身随马车一摇一摇:“这个兰祺……”

梅花阑声音很平淡地道:“兰颂若不能继承兰氏的家主和宗主之位,其后最有资格和能力继承的,就是兰祺,很正常。”

庄清流轻轻“唔”了声,恍然。

所以有时候小孩子看似流于表面的排挤嘲讽并不是无的放矢和闲得发慌,这个兰祺很有点心思,平日里是在一刻不停地孤立和打击兰颂的自信心。

哎,想了片刻后,庄清流困得一头栽进梅花阑怀里闭上眼,感觉这世上没有人是消停的。真是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