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阑这时却忽然动了,晕晕沉沉地抬手攥住她的手腕,眼睛仍旧疲倦地没有睁开:“别害怕……不会有大事的,我睡一会儿。”

一般擅长打斗的人,哪怕是不得已地要中招,也会本能地避开要害,所以庄清流一开始就知道她的伤虽然看着厉害,但不会危及性命。现在又听她被折腾地受不了地居然说了一句话,于是就彻底放心了。

不过她自己靠着树,悄然摸了摸心口,又看着手心的伤口歇了会儿后,低头轻轻摸着梅花阑的耳朵小声道:“真是拖不动你,想把你丢原地,等我找到地方了,再把你召唤过来。”

谁知她话落,怀里的人居然很轻地应声道:“好……就这样。”

这么老半天的时间,这人竟然还没有晕熟,还能贴心地答句话。

庄清流忍俊不禁,忽然俯身,小声凑近她的耳边:“算了吧,我害怕你被狼叼走啦。”

她说着起身,把梅花阑半拖半拉地背到了背上,一路朝着崖壁和灌木更茂密的地方走去,边走边有意跟背后的人多说话:“你说你,平时要是肯多给我点灵力,咱俩儿现在也不至于这样——跌入崖底就等于跌入谷底。”

梅花阑不知道听没听到,却很乖巧地没有动。

庄清流腿软脚软地避过脚下嶙峋的石块:“都怪你抠。”

梅花阑没法儿反驳。

“你其实平日里就是想多保护我,不愿意让我动手受伤,所以才不愿意多借我灵力的,对不对?”

庄清流拐进一个狭长的壁口,眼前略微豁然开朗了一些,她稍稍微微巡梭了一圈,嘴上道:“可是现在演砸了吧?”

梅花阑脑袋贴在她的颈侧,搭在庄清流身前的双手也无意识晃动,似乎已经睡熟了。

庄清流心里大概给她记了八百本账,脚步越来越慢,唠唠叨叨的声音已经换了个主题:“你说这底下这么大地方,怎么就没一处能安居,真是穷山恶水,我以后绝对不来了。”

她说着说着又转而道:“这天好像是要下雨了,可我连个能暂避的山洞都找不着,哎,我的泪也如雨下。”

她如雨下的泪刚到眼角,忽然波光一动,竟然真的闪现出了斜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壁洞。

庄清流:“……”

最近真是跟山洞过不去,想山洞就来个山洞——不过既然这么灵,她想房子能不能给来栋房子啊?!

耳边这时起了呼啸的风声,满地的碎叶往起铺天盖地卷了起来,山野里越来越阴冷了。

庄清流没有挑剔的余地,背梅花阑进洞前,学她以前并指如刀,呼啦一下把刚凝固没多久的手掌又割破了——血一出,整个崖底大范围的斑驳影子无声自动,周围这些想理她或不想理她的花草纷纷蔓延汇集过来,三两下被迫营业地遮住了洞口。

现在从洞外看的时候,这处崖壁俨然天成,毫不起眼,哪怕就从旁边擦肩走过,也几乎不会被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