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笑寒指了指眼前这个村庄,道:“这姑娘本是这个村里的人,因有一双巧手,擅于织布做衣,所以常去十里外的金蝉镇为客人上门量身。后来这么经常来来去去,便大抵是在金蝉镇结识了一个喜欢的男子,便与他相交大半年后,欢欢喜喜嫁了过去。”
“然而这个男子其实是当地一家富商府上的贵公子,虽然年轻,但早已遵父母之命娶亲,娶的妻子却实为远近闻名的泼辣妒妇,天天在家作威作福,令他早已心烦厌弃,却又不敢明着纳妾。因此隐瞒身份在外买了一处小宅子,想着偷偷将姑娘纳为小妾养一段时间,待生米煮成熟饭,再接她回家,料谁也不能再说什么。”
庄清流喝了口面汤点点头:“好好儿的妻变了妾,这谁能轻易受得了。”
“还有更糟心的,庄前辈。”
梅笑寒道:“——谁知就在贵公子和姑娘新婚的当晚,这事就走漏了风声,被人一溜烟传进了贵公子夫人的耳朵。然后这位泼辣妇人当夜便气势汹汹带人杀到了他们成婚的住宅,一顿风风火火地又打又骂,闹得姑娘当场五雷轰顶傻了眼,然后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撕扯中,被泼辣妇人的一个手下婢女失手推搡进了院中的水井里,淹死了。”
……
庄清流听完唉了一声,低头放下碗:“所以她一开始厉鬼回魂杀的三个人,就是这个贵公子、泼辣妇人,和杀死她的丫鬟吧?”
旁边的梅花阑见庄清流放下碗,立刻掏出一方梅香阵阵的手帕,旁若无人地给她擦了擦嘴。
庄清流:“……”
梅笑寒:“……”
“是!”梅思霁翻了个白眼后,语气不无嫌恶道,“本来这三人都算得上罪有应得,被杀死了也就死了,一般情况下不管是于情于理还是于魂魄离体后所能维持的时间,这个厉鬼都该消散了,完全说不通她到底为什么还要留下作妖而不走了。”
“思霁啊,都说了要注意眼睛多休息。”
梅笑寒又端庄持重地叹口气后,道:“于情理,遭这种人生翻转的变故而枉死的怨魂,不愿意离开消散,也是常有的。”
庄清流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把抽了梅花阑还在她嘴边擦来擦去的手,然后睨了她一眼,问道:“怎么确定后来这一个月,接连死的三个新郎都是她作的妖?”
“她在动手前,会短暂显形,我们驻城的弟子也见过一回,留有一段虚境。”
庄清流又奇怪道:“所以只杀新郎?新娘都无事?”
梅笑寒认真沉吟了一下:“也不全是……有一个新娘因胆小而被她上身,差点病入膏肓一惊死掉了,现在还没完全病好。”
“……”庄清流思索了一下,“所以她到底图什么呢?死在新婚之日又因恨共情?觉得天底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