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庄清流忽然笑了,“你们家这些单身狗!”
梅花阑理着理着,从庄清流的发丝耳边十分顺溜地摸到了她脸颊,好像在爱不释手地戳什么嫩豆腐似的点头道:“所以我是我们全家的希望了,看在这份儿上,你也多对我考虑两分吧。”
庄清流立马就笑出了声,一挑指撩开她的手:“你怎么不是你们村的大红花。”
恰好这时,外面又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热闹鞭炮声,这是拜堂前放的那一串,等到堂拜完,新人就要一起入洞房了。
庄清流一勾梅花阑,带她从屏风后绕出来,靠在墙边儿,将门推开了一条小缝儿往外看:“好好说,那鬼新娘都是什么时候动手的?”
梅花阑脑袋也跟她凑一块儿往外看:“一次是在入洞房的路上,人还没进来,就被掐死了;一次是新郎先送新娘入房后,再出去和宾客陪闹敬酒,等晚间自己醉醺醺回来,刚推开卧室房门,就被一根绳挂到门框上吊死了;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唔……”
庄清流等了一会儿,收回视线看她:“最后一次怎么了?”
大概这次的形容总结对梅花阑这种人来说有点难了,于是她轻轻一推,把拉开的一线门缝掩映上,旋即抬手,在白墙上又放了一段儿虚境。
这次的虚境画面是一间燃着两根大红喜烛的卧房,房内一应布置和普通的卧房没什么区别,只是到处搭了红绸,窗上贴了囍字。另外靠墙处摆放着一张妆台,上面立着一面铜镜,两边垂木各盘绕着一只鸳鸯。
此时看红烛已经燃了快过半,说明天色不早了,而大概是新郎还在外面陪酒宴宾客,所以在床边等了许久的新娘自己揭了盖头,随即慢慢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开始解头上的首饰。
庄清流见她腹中平坦,不似有孕,便心知肚明道:“这是那个家里酿酒为生的姑娘吧?”
梅花阑嗯了声,小声道:“因鬼新娘一事受惊,差点儿一病死掉的也是她。”
先是父母,再是新郎,身边人接二连三地都忽然死去和遭遇厄运,但凡是个人,精神都要敏感衰弱,这个倒是正常。不过看这酿酒姑娘先自己揭了盖头的举动,说明她其实应当是对这段婚姻并无憧憬的,只是孤苦伶仃,草草愿嫁罢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番画面,居然让庄清流觉着越看越眼熟:先是新娘对着铜镜无声流泪,再是解开盘起的头发,抽出一根镂杏花碧色簪,接着用一柄栗色木梳开始自己轻轻梳头,最后镜子里……忽然额外出现了一张陌生女人的脸!
庄清流突然想了起来——这个画面她是见过的!不过她所见的,是前世翻书时候的一段描写!
来不及多回忆思索,墙上的虚境卧房内,光线陡然暗了下来,满屋的烛火开始无风自动,幽幽乱晃,而坐在梳妆镜前的姑娘却好像已经被无形迷住了,只是木然地一下下拉扯梳着头,冲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女鬼问:“你是谁?”
庄清流:“……”
虽然已经看过了这个场景的纸质版,但还是觉得很诡异。
整个虚境卧房里的光影闪得越来越厉害,窗外好像也起风了,斑驳乱晃的树影到处晃成一片,同样身穿大红喜袍的女鬼忽然尖啸一声:“——我是来救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