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独自从相反的地方绕路一大圈后,庄清流才低头阖好衣襟,脚步重新重了起来。在棺材石室附近徘徊找寻了半天的斗篷人很快侧耳转头,风一样地掠了过去。
“啊……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在一个甬道口戛然相逢后,庄清流撑住石壁喘了几口气,一滴冷汗顺着鬓角滑入了衣领,她大喇喇地伸手随便抹了,才抬头问面前的黑衣斗篷人:“我说,你就不累吗?”
黑衣人的目光从斗篷下直直穿出,似乎往她身边看了看。
庄清流摆手道:“不用看了。带着一个人跑实在太累了,我把她丢一边了。反正你的目标只是我,不是么?”
斗篷人安静了片刻,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一时间并没有上前,但终于开了口:“为何不再跑?”
他的声音又沙又哑,不是假声就是喉咙被火燎过,总之十分难听。庄清流也为他的废话翻了个白眼:“说了很累啊,你追来追去的,不累?”
斗篷人又长久安静了片刻后,忽然轻轻笑了一声:“为我担心,很不必要。”
“你要点儿你的脸吧。”庄清流好像光棍地豁出去了,“我并没有担心你,我是在担心我自己啊。”
斗篷人大概在提防有诈,所以耐心于原地站了这半天后,才终于抬步,从容缓慢地朝庄清流走了过去:“你也不必担心自己。因为——你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是我的对手。”
庄清流没有什么要表达,因为这很可能是实话,比如哪怕梅思萼现在站她面前,都能说句“你现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很对。
于是她只是用袖摆当扇子用得往脸上煽了煽风,敷衍地点点头:“嗯嗯,你好厉害你好强。”
斗篷人:“……”
过了片刻后,斗篷人终于走近,目光缭绕无声地在庄清流脸上落了一会儿后,忽然道:“只要你愿意为我所用,你可以不死。”
“真的吗?还有这种好事?”庄清流立马抬眼,有些心动,“我很愿意啊。但是为你所用的话,你工资发得高不高啊?”
“……”
“不高啊?”一看他的样子,庄清流热切的目光立刻收了回来,不大感兴趣道,“那我看不上。不愿意了。”
斗篷人似乎被她揉搓成了一团,半晌不语后,缓慢抬手,先是用一条缚灵锁绑住了庄清流的双手,接着又用一把刀架住了她的脖颈,简洁低声道:“走。”
“去哪儿啊?”
反正有这个“长得钻石样,心却蛇蝎肠”的烂丝线拖后腿,打也打不赢,反抗也无用。于是庄清流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后,就相当经济低碳地转身,被抵着说走哪儿就走哪儿——中途还垂眼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刀。
刀不仅没任何特殊花纹和徽样,甚至还是一把镰刀。什么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