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流这时又道:“如果有小鸟来给我送信,你就喊醒我。”

梅花阑依旧没吭声,抚她脑袋的手也只是几不可闻地顿了一下,便仍旧轻轻抚摸道:“嗯。”

这么多长时间的奔波,不困是假的,庄清流很快被她撸得闭上了眼睛。

头顶大雪仍旧在狂风中飘转,湖面却静悄悄的,连天色也很快暗了下来,让人感觉莫名的踏实和亲切。

梅花阑在庄清流睡着后很久,泡在水下的手指才轻轻一动,无声搭到了她的脉搏上。细风在身旁缭绕,不断穿透荷叶小隙后拂过她低垂的眉眼。

那幅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乖乖贴在眼睑上,很久都没有煽动一下。

直到夜色彻底降落,空中也只剩细雪悄然翻飞的时候,庄清流才要醒不醒地在梅花阑肩上换了个边,脑袋随之偏在她颈窝蹭了蹭。

梅花阑稍稍转头,柔声道:“醒了?”

“没有。”

庄清流赖着不起问:“来信了吗?”

梅花阑:“也没有。”

庄清流默不作声地又趴了一会儿后,松开她,索性自己整个人像个“大”字一样地神奇飘在了水面:“梅畔畔,要不然你抱我回去吧,我好像一下水就不想走了。”

梅花阑低头,用湿哒哒的手帮她轻轻往后抹了一把头发后,道:“好。”然后自己上岸,很快穿好衣服,转头将庄清流招了起来。

庄清流像片叶子一样地凭空在湖面划了道弧线,在快掉进梅花阑臂弯的时候,自己忽然灵活地在半空妖娆一转,然后大喇喇地直接落到了地上,冲她挤眉弄眼:“伤才刚好一些,急着表现什么大佬力呢?”

梅花阑笑了声,也没说什么,转手又提起了蓬松的鹤羽大氅,伸手一环,好像准备给庄清流裹上。

庄清流低头摸了摸她的手,还是很凉,并没有暖起来,于是旋风似的反着一绕,又将大氅不由分说地兜到了梅咩咩身上,自己则是随便将那条碎花小毛毯往头上一裹,活佛济公似的散德行:“我裹这个就行了,有了这条碎花小毯子,我就是大街上最靓的崽。”

“……”

梅花阑十分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被庄清流伸手一拽:“好了,走啦。我怎么感觉那边儿不远处的河面上波光闪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说着不远处,两人其实在夜色中走了好久才靠近,而河面上一闪一闪的东西,似乎是一大片水河灯。

庄清流很快新奇地踏着水边的卵石走近了一些,眨眼道:“这里怎么会有河灯?从哪儿漂来的?”